“哒哒哒哒……”
整齐的马蹄声,像军鼓一样落在心上,一如既往的雄迈,和随父帅出征时一样让人心中安宁。
身在将门,却不是嫡长子,古黎没有兄长一进入军中就成为千夫长的条件,但他比兄长在军中的时间还要长。
年幼时,父帅就是他心中的英雄,为了能多见见父帅,他自幼就住在军中,和最普通的兵卒一起早起训练,打熬身体。
十四岁,他第一次随父帅出征,添为父帅麾下一小兵,虽然他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那时却没有分配到战马的资格。
为签订和平盟约而进行的那一场大战,让他第一次认识到战争就是你死我亡的野蛮碰撞。
放眼望去四周全是呼喝着号子的骨利人,他像被裹挟在大浪中的小鱼,哪有什么阵法,哪有什么精妙的招式,到最后只能沦为最简单的砍人罢了。
双目被血染红,麻木的攻击身边的所有人。被自家战士扑倒绑起来一天,他才从那种疯魔的状态中清醒过来,然后听到了父帅和大哥战死的消息。
那一天,也和今天一样,热的像蒸笼,温热的血溅在身上,竟然能感受到一丝清凉……
“嘶——”
怀里突然多了一袋子冰,已经热的头晕眼花的古黎猛的打了个激灵,浑身的热气被怀里的冰块驱散的一干二净,脑子从混沌状态重新恢复清明。
左右看看,林渊和余家兄弟也一脸舒爽,胸甲凸出一团,里面也塞着冰袋。
肖酒嘿嘿笑着,得意的把嘴里的冰露出来给几个兄弟们羡慕一下,才指了指后面,含糊的道:“浅夏妹子怕哥几个没到地方就熟了,特意给咱们变了点儿冰出来解乏!”
古黎微微皱眉,解开冰袋,捞出一块碎冰扔嘴里,无视了肖酒说这种碎冰不能吃的劝告。
味道有些古怪,但确实是冰。
盛夏时节,连皇宫冰窖都存不下冰了,在这荒芜的戈壁上,小厨娘是怎么把冰变出来的?
大乾对会变法术的妖女都是采取一经发现立斩不赦的态度,小厨娘这么光明正大的在自己等人面前施展,就不怕掉脑袋吗?
林渊见古黎皱眉,眼珠子一转就知道自家老大在担心什么了。
瞥了一眼正含着冰傻乐的肖酒,林渊随意道:“酒啊,浅夏姑娘有冰怎么不早拿出来?哥们儿刚才差点闻见自己的肉香了。”
肖酒被问的一愣,从头盔缝里挠挠,不确定的道:“冰好像是才做出来的,在遇到驼队前,她也热的和死狗似的趴在粮袋上,我偶尔回头看看,都生怕她热化了。”
“哦?难道是驼队卖的冰?”林渊继续诱导。
“驼队哪有这么大的能耐,大热天的拉着冰块走。”肖酒白了林渊一眼,才喷笑道:“采买的人速度太慢了,我就过去看了看,发现她蛤蟆似的趴在一袋子硝石上,非要驼队把硝石都卖给她。”
“哦?那你看清楚浅夏妹子是怎么用硝石的吗?”
“不就扔水里放着吗……”
说到这里,肖酒也琢磨过来了,把嘴里剩下的最后一点儿冰咽下肚,肖酒拧着眉不爽道:“你们这群白眼狼,人家好心好意的分咱们冰吃,你们还把人家当妖女看,就活该把你们热死!”
“别胡说,妖女都会魅惑人,她混迹在军伍中连男女大防都不顾,和军里的爷们儿一样槽,能魅惑得了谁?”
林渊捋着胡子,镇定道:“过去问问这戏法是怎么变的,能多变点儿冰出来,大家伙日子也好过点儿!”
仔细的在古黎和林渊这两个腹黑的坏人脸上看了看,发现他两确实没有拿下江浅夏的意思,肖酒才乐呵呵的掉转马头,准备再去讨要点儿冰。
“唉,别说,小厨娘还是有点妖女的潜质的,看把酒傻子迷成啥样了。”看着肖酒狂奔的背影,林渊笑道。
余生“咔擦咔擦”的嚼着冰,把剩余的丢给身边的兄弟瓜分,舔着手指说了句公道话:“你林狐狸不也被迷了,搁以前,你能这么怜香惜玉?哪次不是先把人捉来逼疯了再问话的。”
被以傻壮闻名的余家兄弟挤兑,林渊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能抛出冰袋堵住这他的嘴。
等再看向自家老大时,林渊脸皮狠狠抽搐了一下。
这个用尽办法把自己谪仙下凡似的脸遮起来的老大,又在无意识的揪脸上的大胡子了。
小厨娘那句“喜欢细皮嫩肉干净的”话,实在太具杀伤力了。
腆着脸要冰的肖酒没有得逞,江浅夏同情心泛滥,对皮甲都被汗水泡胀了的兵卒产生了吃独食的内疚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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