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乱发泄一通的李承平,气喘吁吁的扶着额头踉跄坐下,看样子好像是有点缺氧了。
江浅夏茫然的继续喝着羊汤,有点凉了,递过去让无涯再加勺热的。
一口下去暖暖身子,才莫名其妙的看着满脸悲愤的李承平。
“所以呢?”
被问的一个愣神,李承平凶巴巴的翻个白眼,“你说什么所以呢?”
舒舒服服的把沾了调料的羊肉塞嘴里,江浅夏条丝慢理的嚼着,眼神透着股平凡的淡然。
“所以你想让我怎么办?撂挑子,跟皇上说我不干了,那几十万灾民谁爱管谁管,我陷在里边儿的学生自有他们的造化,该出来会出来的,要是出个什么意外,也是他们的命,跟我没关系?”
见李承平哽住,江浅夏叹口气,拿着汤勺在锅里搅拌。
“你们累我知道,但这点儿苦熬一熬,没什么过不去的。”
“以前跟着古黎在北境出生入死的,我就是那个最弱的,什么都做不了,能不当拖累就不错了。”
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江浅夏眨巴着眼睛,笑的甜蜜。
“古黎现在都喜欢拿给我烧洗澡水的事儿出来笑话我,我一个女孩子,我不要脸的吗?天天让他们几个大男人给我烧洗澡水。” “可是没办法啊,鹅毛大雪的坐在马背上一吹就是一整天,早上烧的汤婆子,不到晌午就结冰了。太冷了,饿的快,但是行军的时候午饭是不吃的,就这么饿的胃疼,也不能叫唤,一张嘴舌头都能给你
冻起来。”
屋里的人,就算是无涯,也没经历过北境的苦寒,一个个跟听鬼故事似的,忍不住瑟缩一下。
“到了晚上安营扎寨,我身为厨娘,得给将士们想方设法的做好吃的,还得对他们身体有好处的,尽力帮他们坚持下去。”
“等将士们吃完了,所有火头军都累的手抽筋,我身为女子,得他们照顾良多,但每天也是被古黎林渊他们背回帐篷的。”
“你们是不知道,回帐篷把呼呼的寒风一隔,手里捧着他们给我留着的,在火炉上一直暖着的饭菜,那一刹那,真不觉着苦了,吃清粥都甜。”
“当然,洗澡水肯定是他们的活儿了,反正我是连抬手都要命了。”
无赖的耸耸肩,江浅夏吃着不知第几块羊肉,用嫌弃的眼神瞥李承平。
“现在能每天吃饱,也就下点儿雨不用挨冻,更没有骨利兵虎视眈眈的,还有什么好叫唤的?”
“可是,你本来不用受这种苦的啊……”
李承平沉默了一会儿,才有些委屈的来了一句。
都快被江浅夏说服的人,又晃过神来了——是啊,她以前是随军厨娘,累也好苦也好,那都是应该的。可现在她是什么身份?
将门大妇,拾慧馆的院长,万宝阁的大掌柜……她本应过最奢华无忧的生活,可偏偏却接下了苦差事,弄的现在比卖苦力的还惨,图什么?
“都说了嘛,这又不是我想受苦,可是没办法啊?”
看着不服气的学生们,江浅夏无奈道:“你们啊,一个个的是不是进了拾慧馆享清福弄的,都觉着受苦受累的事儿都不应该轮到你们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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