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祁下楼,点燃三枚香,拜三下,将香插入香炉,才低声说:“这是我外公。”
“你外公是军人?”林蝉好奇地问。
把菜端上桌,楼祁言简意赅地回答:“嗯,不知道具体哪个部队,只知道是在西北戈壁滩。”
外婆将最后一道可乐鸡翅端上桌,听到这话笑道:“阿祁外公啊,是六十年代在戈壁滩当兵的,一走就是十几年,我等到他回来,好久都没有孩子呢。”
一边打饭,外婆一边回头打趣道:“楼祁的妈妈呀,可以说是我那老头子老来得女的。”
楼祁无奈地叹道:“外婆,说这些做什么。吃饭。”
楼祁外婆的手艺极好,菜口味清淡,偏甜,看着卖相一般,但每一道菜都有家的味道,林蝉忍不住多吃了一碗饭。
看着她克制但不停止的筷子,楼祁忍不住嗤笑一声:“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能吃米饭的女孩儿。”
林蝉脸刷得红透。从小好菜就轮不到她,她只有多吃饭,才能填饱肚子。没想到养成这种习惯后,有一天居然会丢脸到楼祁面前。
外婆轻拍楼祁肩膀:“你看看小蝉多瘦,多吃点好啊!”
楼祁抿着唇还在笑,眼里带着浓浓的笑意,似是发现了林蝉有趣的地方。
他点点头,重复道:“是,小蝉太瘦了,多吃点。”
林蝉埋头吃着碗里的饭,耳根子火辣辣地滚烫。
他叫她“小蝉”。
她从没有觉得自己名字这么好听过。
唯独从他嘴里念出来的,像情话。
吃完饭林蝉帮外婆收拾碗筷,外婆高兴地直夸她懂事,又埋怨楼祁笨手笨脚。
楼祁洗了一串青提,左耳进右耳出,等林蝉收拾好,他将水果盘递给林蝉:“值班的时候吃,太瘦啦,小知了。”
林蝉红着脸,对上他揶揄的眼神,亮亮的。
端着果盘坐在前台,林蝉心脏还在砰砰跳。她回头偷看一眼星星灯里那扇点亮的窗,灯光明亮,像月亮一样。
林蝉摘了一颗青提,贝齿咬开果子,饱满的果汁充斥在口舌间,柔软紧实的果肉让人口舌生津。顿时酸甜漫开,林蝉却感觉很甜很甜。
国庆假期,林蝉到十点打烊才下班。楼祁照旧推着那辆小电驴出来,不同的是,车把上挂了两只崭新的头盔。
“你的。”楼祁将小一号的粉色头盔扔给林蝉,自己戴上黑色的男款头盔。
林蝉双手接住,发现头盔透明挡板上的透明护膜还没撕掉。这是他特地买的?
新头盔扣子很紧,林蝉费劲地解开扣子,戴上。头盔大得遮住了她整个脑袋,连眼睛都挡住了。
在一旁的楼祁看乐了,笑着将她的头盔掀起,林蝉头往后仰起,抬手扶住头盔,不想正好捂住了楼祁的手背。
林蝉触碰过楼祁的皮肤滚烫,似有火把灼烧。
楼祁表情没有变化,收回手后手伸进了裤兜里,眨了眨眼,他声音稍显喑哑:“今天你先将就一下,我明天换个货。”
“谢谢,考虑这么周到。”林蝉道谢。
楼祁从口袋里找出之前吃过的薄荷糖。林蝉来这里兼职后才知道,这些薄荷糖是日常放在柜台上免费送客人的小礼物。
后来每次上班,楼祁送她回校都会送她一颗。
分给林蝉一颗,楼祁咬碎糖果,清凉的薄荷味冲击着鼻腔。他静了静,说笑道:“免费接送,考不考虑减薪啊?”
林蝉立刻肃起脸,难得的义正言辞:“不行!”
“那怎么办,哥感觉自己亏了。”楼祁烦恼道,漆黑的眼睛亮亮的,忽的说,“要不,以身相许吧?”
林蝉瞳孔猛地一缩,浑身滚烫,红得像熟透的苹果,结结巴巴不知作何回答。
楼祁被她的反应逗乐了,鬼使神差地上手捏了一把她的脸颊,软软的:“开玩笑的。小知了上车吧。”
整栋女生宿舍,几乎都黑着灯,空荡荡的没有人气。宿舍在走廊尽头,灯光蓝盈盈的。
晦暗不明的光线里,林蝉整个人都像漂浮在空中似的,愉悦又难以置信。
她和楼祁的关系似乎突飞猛进。
洗完澡,盘腿坐在床上,林蝉从上衣口袋里找出那颗糖,打开一只圆筒状的小铁盒,将糖小心翼翼放进去。
铁盒里,除了几颗薄荷糖外,还有一个南高的铭牌——“高二(1)班楼祁”。
铁盒被存放在衣柜底部,一件干净平整的男款校服衬衫叠得整齐,摆放在铁盒下方。
这是她不为人知的宝藏。
之后两天,林蝉重复着同样的日子,但乐此不疲。和楼祁一起看书,偶尔会交换所看的书,晚上去他家吃饭,等到下班楼祁送她回校。
国庆假期过半,昨夜下了一场雨,天气陡然转凉。林蝉换了一件厚点的外套,来到图书馆。图书馆里静谧无声,只有三两个学生在看书。
来到二楼,老地方,林蝉意外地没见到楼祁的身影,她怕楼祁找不到她,依旧坐在这个角落看书。
等到正午,林蝉看了一眼窗外,天空暗沉沉的乌云往下压,要下雨了。
楼祁还没来。
手机轻轻一震,林蝉打开手机,才发现楼祁发来一条消息:【今天我和周旭阳在外面玩。你不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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