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意继续劝道:“我在梦中所经历的,全是毫无人性的殴打、欺辱,还有密不透风的羁押,甚至有同伴因为抵抗侵犯,被灭了口。”
即使是在现代,人贩子也很多,更何况在古代。
人贩子手段残忍,他们分工协作,当街劫掠女人、入室抢劫婴儿,这种事不胜枚举,接着运输、中转、销售,将人当作货物,完全不在乎中途转运的死伤。
古代无法统计,受害者发声无门,但此类案件数目一定很惊人。
梁柏很少表现这么犹豫。
欧阳意难过地道:“一般来说,女人会按姿色卖钱,姿色差点的卖给一些混账生儿育女,姿色好的花季少女则卖入淫窟作皮肉生意。”
这对现代人绝对冲击三观,但对古人来说,其实并不少见。
她很担心梁柏不当回事。
何况他是奉宸卫,皇命在身,区区草民的命如何和谋反案相提并论。
哎,也不能怪他。
片刻,梁柏道:“意意,我想好了,拼着放弃全盘计划,我们也要救出她们!”
欧阳意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原来夫君早有抉择,只是担心影响你们调查谋反案的计划?”
梁柏“嗯”了一声。
梁予信适才向他请罪,他也毫无责罚的意图。
那种情况下,换作是任何一个有血性的男人,都应该以救人为先。
梁柏皱眉,“我所忧虑的,是短时间内,实难有两全其美之法。”
大黑和阿毛、豹爷的尸体可以秘密处理。
但拐卖团伙人数众多,又和黑蝠团关联紧密,只要有一个漏网之鱼,这事就不可能瞒得住。
梁柏如实道:“一旦打草惊蛇,幕后之人将更隐蔽起来,甚至在未来的谋杀案中改变杀人手法,再抓他们可就难了。”
欧阳意吭哧一笑,“夫君担心这个,何不早告诉我?”
梁柏:?
欧阳意道:“我有一计,可保安全无虞。”
*
次日,长安郊外一个叫鑫安村的村落,出现一位穿大红花袄的“花季少女”。
“她”正是梁予信所扮。
少年胸口伪装胸部的窝窝头歪了,时不时要抖搂两下,搭配双手揣袖的动作,看上去像在跺脚取暖。
日近黄昏,背着行囊的“少女”格外孤苦无依。
因为长时间没清洗,身上有股难以恭维的气味,加上衣裳破旧,头发凌乱,像个乞儿。
即便如此,“她”笑起来的样子仍很好看,有两个不谙世事的小酒窝,唇红齿白,身材高挑,在人牙子眼里是能卖好价钱的“上等货”。
梁予信四下张望,他已经在这村里兜转一整日。
有几名男子来搭讪,但都只是当地混混,不是拐子。
他咽咽口水,到一个面摊前问老板,“大哥,您看,天晚了,这面能不能便宜点卖我一碗。”
说着肚子响起“咕——”。
这面摊是村里最热闹的一处,靠近官道,来往长安的商旅很多会来这里歇脚。
梁予信今天已经是第三次来这面摊了。
卖面大哥见多了乞讨者,面无表情,“素面三文一碗,加肉五文,不议价。”
梁予信发动内力,鼻子一酸,泫然欲泣,“大哥行行好,俺身上就剩两文钱了。求求您了,俺老家遭了大水,父母双亡,俺是来投亲的,可来了这儿才知道,叔叔婶婶都搬走了。呜呜呜。”
卖面大哥冷冷瞧一眼,不为所动,任由他哭哭啼啼。
三文钱难倒一个黄花大闺女。
卖面大哥挥挥手,“快走吧,天要黑了。”
梁予信抿抿嘴,他是真饿啊。
这活儿亏得他来,换作贪吃的梁怀仁,铁定受不了。
面摊吃完的一个男客摇头,“小姑娘挺俊,别让人牙子盯上。”
旁边的另一个商旅点点头,“是啊,一碗面都买不起的穷孩子,最容易上当。”
“花季少女”又询问了几个摊子“讨饭”,毫无所获。
这里摆摊和过路的都是些小商贩,挣的是辛苦钱,没人愿意施以援手。
像是实在饿得走不动,他只能躲到一棵老树下坐着。
寒风瑟瑟,“花季少女”冻得面颊通红,抱膝埋首,煞是可怜。
一个拎着胡饼的妇人走来,“丫头,大姐我这儿有吃的,分点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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