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宗渭告诉贺云昭,拨给她的俩丫鬟都是有拳脚功夫的,上次镇国寺路上被劫的事,他尚心有余悸,早就想给她两个丫头,这下子可以名正言顺地给她了。
贺云昭问他:“是侯府的丫鬟么?”
“不是,在外办事有时候男人不方便,便养了几个会功夫的丫头。”
这种丫头,贺家也有,贺云昭以前还跟她们学过功夫,这种人很难得培养,放在她身边有些大材小用。
贺云昭婉拒道:“只给两个听话可靠的丫头就行,那两个你自己留着吧。”
曹宗渭盯着她的眼睛,认真道:“夫人,你比什么都重要,两个丫头不值得什么,你就别推辞了。”
咧咧嘴,贺云昭笑道:“那好,便依你,等以后去了侯府,再还你就是。”也不过是在她身边待几个月的功夫,应当耽误不了什么大事。
说完了正事,曹宗渭想到以后的生活,便像个傻子似的笑着,时而抿唇,时而抬眉。
贺云昭打趣他:“今夜你可睡得着么?”
“便是睡不着,明儿也不耽误事。”熬个两三天,对以前的曹宗渭来说简直是家常便饭。
贺云昭扯了扯他的领口,道:“要睡的,明儿还要早起,我在伯府等你。”
曹宗渭点头道:“夫人等我接你回家。”
贺云昭点了一下头,神情愉悦地看着他。
天色已经黑透了,外边又开始下起小雪,贺云昭送曹宗渭出了寿宁院,她披着羽缎带着帽子,除了脸和手,倒是见不着风。
曹宗渭吃苦耐劳惯了,这点寒冷还冻不住他。
贺云昭虽只有手和脸吹着风,冬夜的寒风刮过她细嫩的皮肤,就像刀子拉了一刀似的,又冷又疼。
冻得贺云昭一直哈气搓手,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曹宗渭见了实在心疼,在她耳边低声道:“夫人,你身子娇弱,以后还得好生养着。”
何云昭的身子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贺云昭虽然有意调养了大半年,但还是不足以和以前的身子相提并论,到了这种严寒的天气,还是很畏寒。
贺云昭暖着手,道:“要不是来的时候天还没黑,没这么冷,早该带个暖炉过来的。”
偏偏只差一天的功夫,贺云昭才能真正地脱离忠信伯府。曹宗渭十分想抱她回去,这种欲望让他心里难受得像火烧。忍了又忍,到底是没忍住。
贺云昭还在想着暖炉,便被曹宗渭一把横抱起来,搂在怀里大步往前。
勾着他的脖子,贺云昭惊呼道:“快放我下来,省得叫人看见了!”
“看见便看见了,大不了挖了她的眼珠子……”
这叫什么话?若是叫客人看见了,难道挖了客人眼珠子?
贺云昭捶了他肩头一下,娇声道:“快放我下来,叫人看见了不好。”
曹宗渭置之不理,阔步往前,只道:“暖和点没有?”
男人的身体总是莫名的温暖踏实,贺云昭贴着他的胸膛,被他抱的那样紧,怎么会不暖和?
埋着脑袋靠着他,贺云昭细声道:“出了甬道便放我下去,到了前面真的会有丫鬟看见的!”
好在寿宁院偏僻,常来的丫鬟不多,夜里来这边的更不多,被看到的可能性还是很小的。
曹宗渭瞧着她在他怀里像小猫一样,忍不住笑道:“胆子怎么变小了?以前看你训人的时候不是这般。”
贺云昭以前在迎春居训斥沈兰芝的时候,还让曹宗渭闭过嘴,那等气势……与现在小女儿家的姿态可差远了。
贺云昭掐了掐曹宗渭的下巴,道:“那能一样吗?我训别人有理有据,但我的身份一天没除去,便不该这般,自然心虚。”越说,脑袋越发低了下去。
银光素裹的甬道,偶有枯枝探出墙来,落了一层层的雪,黑白线条分明,像一副简单勾勒的水墨画。
曹宗渭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子,欢喜的不得了,调侃她道:“你也还有心虚的时候?那便早些嫁给我,做什么都不心虚了。”
贺云昭抬起头,一双水灵灵的丹凤眼露出来,问他道:“你还想做什么?”
曹宗渭扬唇一笑,“你说呢?”
贺云昭当然知道了是那事了,便赶紧住了嘴不再问了。
眼看要过穿堂了,贺云昭便挣扎着让他放下她。
曹宗渭怕她忧心被人瞧见,便放下她,还捏了捏她的手,发现比之前暖和了不少,便道:“早些回去,拿炉子暖暖,便不冷了。”
出了穿堂,贺云昭便没有多送曹宗渭,自己回了修齐院,在屋里烤火暖手。
文兰见贺云昭怕冷,又添了一个铜脚炉进来,文莲拿银剔子拨了拨手炉里的炭火,递给了主子。
喝了热茶,贺云昭才暖和下来,刚坐热不到半刻钟的功夫,院里的丫鬟进来说程怀仁来了。
贺云昭让人去把他请进来,问他有什么事。
程怀仁一脸阴郁道:“儿子将将从后门回来,便来向母亲请安。”
贺云昭握着铜炉的手抖了抖,瞬间恢复如常。从后门回来,那也是要过穿堂的,所以他方才看见了么?
淡定地喝了口茶,贺云昭轻声道:“族里人都到齐了,明儿早记得穿戴稳重得体,莫要误了大事。”
程怀仁作揖应是,便退了下去。
出了修齐院,月光之下,程怀仁的咬肌陡然增大,他目光阴鸷地看着前方,武定侯居然敢动他的嫡母!
那么嫡母是不是也对武定侯有感情?
程怀仁心里面十分地不爽快,但一想到明日改族谱的大事,便暂且冷静了下来。
等到他成了世子,伯爷,忠信伯府里,没有人可以忤逆他!
夜里子时,忠信伯府才彻底地安静了下来,而贺云昭也进入了睡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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