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宗渭和陆放两个从雨里回来,靴子边沿都打湿了,衣摆上也带了泥。
贺云昭站在廊下等着他们。
曹宗渭踩着石阶进来,把打湿的伞交给丫鬟,离贺云昭三步之遥,擦了擦身上的水,才走到她身边,道:“怎么在外面站着?还进屋去,仔细着凉。”随后还冲万嬷嬷点了点头问好。
陆放也在廊下,他放下伞对曹宗渭道:“侯爷……”
曹宗渭看了他一眼,道:“你去书房里等我一会儿。”交代完,便把贺云昭送进了屋。
贺云昭接过丫鬟递过来的干手巾,给他擦头发和后脖子,道:“怎么头发也打湿了?”
曹宗渭略微低下头,省得贺云昭要仰着脑袋,他的唇正好挨着她的耳朵,在她耳边轻声道:“骑马回来的,没想到半路会下雨,就淋了会儿,快到家门口小厮才送了伞来。”
贺云昭讲手巾换了一面,再给他擦手,叮嘱道:“这几日恐怕要连着下雨,雨势也来的大,不行的话就坐车去,也让小厮常带着伞。”
“知道了。”话锋一转,又问道:“老夫人把万嬷嬷留给你了?”
贺云昭嗯了一声道:“是啊,还有贺家的庄妈妈,估计也快来了。”
“今儿魏家的人没给夫人气受吧?”
“有义母们在,魏家的人不气死就好了。”
“孙氏是个想得开的,你顶多气气魏夫人。”
“你说对了,孙氏脸皮够厚,再尴尬的局面我看她也能应对,魏夫人带她来还真是带对了。”
曹宗渭干笑两声,没再说话。
贺云昭把濡湿的手巾交给丫鬟,挥挥手让她们都退了出去,随即转头对曹宗渭道:“陆放怎么那副表情?发生了什么事?”
曹宗渭哂笑道:“他啊……想去金陵,正在烦我呢。”
“不止吧?”贺云昭唇边一抹淡笑。
曹宗渭搂着她的肩往内室走,到了内室,一边解开腰带,除去打湿的衣衫,一边道:“浙江的事有点眉目了,不过夫人还是不知道的好。”
贺云昭从黑漆描金山水图顶箱立柜里拿出一套曹宗渭常穿的常服,放在床上一件件地展开,递给他,低眉问道:“不是好消息?”
曹宗渭套上衣裳的两只袖子,肩膀往上一耸,穿好了衣裳,道:“有好有坏。”
贺云昭坐在床沿上,两手伸到曹宗渭的腰间,将他扯到自己跟前,环着他的腰身,将腰间的带子从他背后绕过来,“那你便把好消息告诉我就是。”
曹宗渭不自觉地摸了摸她的发顶,正好她系好了腰带,抬头望了他一眼。
他含笑道:“陆放才同我说有好有坏,具体好坏是什么,还没告诉我。”
贺云昭起身,把手搭在他的肩上,扬了扬下巴,道:“那你去吧。”
曹宗渭没急着走,他习惯性地搂着贺云昭的腰,道:“不急,他想去金陵,我还没想好答不答应,夫人怎么看?你说我该不该答应?”贺云昭略一思索,道:“侯府的人已经去过一次金陵,若没隔半月再去,孟家的人未免会觉得咱们的手伸得太长,何况去了也未必能救的了婉姐儿的急。可若不去,咱们又不知道二舅母到底有没有法子保婉
姐儿周全,天高地远,便是二舅将她亲事定下了,等咱们听到消息的时候,只怕就是喜帖送来的时候了。”曹宗渭嗯了一声,道:“母亲很喜欢婉儿,她自幼就粘我,来侯府也颇体贴我的两个儿子。允哥儿母亲去世的时候,孟婉一面替我宽母亲的心,一面替我陪两个哥儿玩耍,帮我分了不少忧。她婚嫁的大事,
于情于理我都该管管。”贺云昭赞同,她猜测道:“这么说,你还是打算让陆放去了?他小子如若犯浑,真去孟家提亲了怎么办?婉姐儿未必肯嫁给他。他也不见得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人,要是将来成了一对怨偶,对你来说又是难办
的一件事。”
陆放是曹宗渭的一员猛将,若两人因孟婉而有罅隙,将来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曹宗渭道:“你以为我不让他去,他就不会去了?他若认真起来,荣华富贵权势地位全可抛却,不如就让他去了,但只许他去看看婉儿的近况。陆家和我外祖家也是相识的,他借口去孟家作客盯着点二舅也
好。”
贺云昭有点担心,“他若是借机提亲怎么办?能不能让陆家老爷出面打消他的念头?”
曹宗渭差点没笑出声,他告诉贺云昭:“他爹要是听说他要娶亲,只怕是马上就要派人去金陵提亲,陆老爷子恨不得比陆放还积极,而且还是我家表妹……陆老爷怕是难得要夸陆放一次干了件正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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