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他让我提醒小青姐来派对,结果现在小青姐来了,他没来。”之前要不是方渐青稀奇古怪地说起这事,她也不会特意打电话提醒陈青,黄师研一脸不高兴,“而且他出差的事情都没告诉小青姐,我刚刚看她的脸色好难看。”
“他没告诉小青?”方时安扬起眉问道。
“对啊,刚刚小青姐问我渐青哥怎么没来呢。”
方时安若有所思,片刻后道:“我去看看你小青姐。”
陈青打算回屋,没想到方时安走过来,刚好将她堵了回去。
“欸,下雨了?”他笑眯眯道。
陈青看着他,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别这么看我,我还能害你不成?”方时安关上阳台的门,探出身子拉动了一根杆子,将头顶上的檐展开到可以挡住飘雨的大小,而后对陈青说,“聊聊吧。”
方时安问她上次打电话找他做什么。
但陈青自己都忘了原因。
她想了想,问:“你觉得方渐青还想得起来以前的事情吗?”
“这可难说了。”方时安掏出打火机准备抽烟,但想起方渐青很久以前似乎说过陈青闻不了烟味,又颇为心痛地收了回去,然后说,“说不定哪天全想起来了,也说不定永远想不起来。”
陈青抿抿唇,不说话了。
方时安抱胸看着她,不一会儿,像是刚好想起来了一般,突然笑道:“渐青前几天临时被叫去出差了,最近他公司里项目挺多的,何平都累得想辞职了。”
这话来得没头没尾,陈青愣住了。
接着方时安又自顾自说了些有的没的,陈青听了半天才听明白,他是在解释方渐青并不是故意躲着她,所以才没来生日宴。
但这没什么必要,并没有安慰到她,她也不需要安慰。
不过陈青倒是确信了方时安知道她和方渐青之间的事情,不管是车祸前还是车祸后,没有很意外,毕竟方时安不仅善于观察,还和方渐青关系好,瞒不住也是正常。
路上的车辆像巨大的蚂蚁,山脉和高楼的剪影层层迭迭,一段时间的沉默后,陈青不抱希望,不带目的地问方时安:“时安哥,你说以前那个方渐青是不是我做的一场梦?”
那个温和、爱笑、细心、浪漫的方渐青,是否只在梦里出现。
方时安给出的答案诚实又无情。
他说:“他是太喜欢你了。”
这瞬间,陈青仿佛被人灌了强酸溶液,内脏都被腐蚀殆尽,再说不出一句话。
情绪像是生锈的齿轮艰难地转动着,每一下的声响都在提醒陈青,事情走到这一步是她的错,所以无论结果好坏,她理应全盘接受,否则连抱怨都显得矫情。
方时安对现下情况也束手无策,他宽慰陈青道:“小青,你知道的,渐青就是这么个人,他认定的事,别人和他说再多都没用,你必须等他自己想通。”
“他能想通一次,总能想通第二次。”他说。
这话太轻巧了,陈青几近失笑,但可能是夜风太凉,她面部僵硬,一点也又笑不出来,眼眶热得要命,接着又听方时安说:“何况他从来不讨厌你。”
陈青没把这话当真。
世上最讨厌她的恐怕就是方渐青了。
房间里传出欢呼声,两个人侧目看去,又一同收回目光。
方时安张嘴还想说什么,但陈青平静地堵住他的话头:“就这样吧,随便了。”
不就是打回原形,她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反正事情左右不会更糟糕了。
只不过方渐青给过她太多承诺,但那些承诺陈青不知道现在该找谁来兑现,是过去的方渐青,还是现在的方渐青。
室内外的温差很大,是视觉能感受到的温暖与寒冷,和方时安又聊了会儿,陈青便推开阳台的门回屋,强迫自己融入热闹的派对。
而方时安进屋子后转身关阳台门,一眼就看到了正想从墙角跑路的黄师研。
“小姑娘还学会听墙角了。”方时安一语道破,把黄师研从地上拉了起来,黄师研没站稳,跌倒在方时安的怀里,方时安很快把她扶正,退后一步拉开距离,笑着问她,“听到什么了?”
“……没,我没听清。”
“真的?”
黄师研心虚了,又改口说:“就听到一点点。”
“只有一点点?”
“真的!就只是那一点点。”
“哪一点点?”方时安非要逗她。
“就小青姐和渐青哥的事情啊!”黄师研气得脸都红了,“都是一个群的,你们都知道,就我不知道,排挤我这事我还没说什么呢!”
“什么我们都知道,他们两个作为当事人也能算上的吗?”这种辩论方式让方时安哭笑不得,“明明就我一个知道,这怎么算排挤。”
“我不管。”
客厅里,大家围坐成一团,打算玩桌游,陈青静静地坐在中间。
朋友们喊方时安,让方时安别聊天了快点过来一起玩,还有人开玩笑说方时安整天和黄师研黏在一起,以后黄师研找男朋友了他不得哭死。
方时安笑骂了一句,转头对黄师研说:“行了,迟点说,先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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