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靠近那里,卫雪满心里就有些紧张,他轻声道:“快些,我怕他们快找到我们了。”
话音刚落,前方传来一声轻笑:“看来我儿还是了解我,知道为父早就在此处等候了。”
听到这个声音,卫雪满的如坠冰窟。
他难以置信地抬头,看着卫晋源慢悠悠地走来,闲庭信步一般,那双总是含笑的眼此刻盯着他,像是阴冷的野兽在盯着笼中的猎物。
云近月下意识地挡在两个师姐面前,却被两人同时按住肩膀往后一拉。
云近月轻声道:“你一个刚晋升金丹境的小孩凑什么热闹,后面去。”
她心道,当初雪满的入学第一课怕是没上好。
无论是亲传、内门还是外门,天衍所有弟子都要学习的第一课,就是如何保护自己。
天衍的每个教习先生都会告诉他们,若有天衍前辈在的时候,不要怕丢脸,躲到他们身后去。
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可怕气息,云近月心下微沉,在心中“啧”了一声,长剑已然出鞘。
比掌门师叔稍逊一些,比其他几个主峰的峰主要稍强一些。
约莫是梦仙游小乘境中期左右的修为。
打,是肯定打不过的。
云近月开始飞速思考要怎么办。
卫晋源也也不着急,他缓步靠近,脸上带着客气的笑意:“两位小友冒着如此大的风险也要劫走我儿,背后可是有人指使?”
他不觉得两个元婴境的小辈就敢在卫家所在的沧澜城干这种大事。
云近月眸光微沉。
卫晋源这个人,果真像掌门师叔说的那样,心思阴险狡诈,滴水不漏。
她们都做了伪装,和平日看上去不一样,也带着斗笠,遮住了脸,一打眼根本瞧不出身份。
若是这般打扮,卫晋源大可直接将他们击杀,回头若是天衍问责,他一句“不知道”就可以完全推卸责任。
卫家现在不会轻易得罪天衍,可到底一个在沧州,一个在云州,天衍鞭长莫及。
可若她们承认自己是天衍弟子,便是让天衍在卫家手里留下了把柄。
卫晋源还在诱导他们说出背后有人指使这种话,用心堪称险恶至极。
云近月脸色一沉:“卫家主不必试探,我等只是雪满在外结识的好友,听闻他不愿和妖族结亲,特地前来相救,背后并无旁人指使,只是友人义气相帮而已。”
卫晋源轻笑一声,指尖轻轻一点,云近月持剑的右手顿时被冰霜凝结住,动弹不得。
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他们,在他面前,他们三人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确实也是如此。
卫晋源摇了摇头,轻声笑道:“小友,我喜欢知趣的人,太过愚笨执拗者,在我面前可是活不长久的。”
短短几个呼吸之间,云近月心思堪称千变万化,就在她终于抬起头,准备作出决定时,身后卫雪满突然出声。
“确实有人指使。”
云近月眉头紧皱,不赞同地看着卫雪满。
卫雪满深吸一口气,站了云近月身前,冷淡道:“你不就是想要听到这个答案吗,我的父亲。”
父亲两个字,他咬得极重。
虽然这些年他在卫家始终是个透明人,父亲也从未正眼看过他一次,但他对这个父亲却有着极深的恐惧。
他太清楚,这个父亲温和有礼的外表下装着的究竟是怎样的一颗心,太了解这个名为他父亲的人心究竟凉薄到什么程度,所以不对今日的事情抱有任何幻想。
卫晋源这个人,从不把任何的感情放在眼里。
他的目标很明确,只要有用的人,如果不是他需要的,立刻会被他弃如敝履。
他心思极其冷静,哪怕失败了,也能迅速地抛起失败的不甘,转而思考如何处理失败的局面,如何在失败的情况下谋取更大的利益。
他让卫雪满刺杀傅离轲无果,知道后续也不会再有下手机会后便果断接受了卫雪满的条件,用鲛珠作为交换放卫萱离开。
在发现人类无法驱使鲛珠后,又立刻转手卖了卫雪满,将他转送给妖族,用鲛珠在妖族换来了他所需要的东西。
又比如眼下。
比起一颗不知所踪且已经无用的鲛珠,卫晋源显然更在意能不能用眼前这三个人抓住天衍的把柄。
所以云近月才无论如何都不会说出天衍这两个字。
卫雪满感觉到云近月攥着他的动作又紧了几分,他没有理会,而是看着卫晋源,冷静道:“你从她们那里问不出答案的,我可以告诉你,但你不能伤害她们。”
卫晋源摊手,冲卫雪满露出满意的笑容:“以前倒是没有发现,我儿身上确实有几分我的影子,不过如今知道,也不算太晚。”
“我答应你。”卫晋源轻笑道,“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同别人交易,向来都是非常有诚意的。”
他说不动手,那就是不会动手。
云近月靠在卫雪满耳畔轻声道:“不能说啊。”
卫雪满按住她的手,冲卫晋源道:“她们是会长派来救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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