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屿迟半阖眼睛,迫使自己不去在意黎初上了别人的车。
可嫉妒就像是发了芽的种子,肆无忌惮地生长。
他一再劝慰自己,送黎初的是时瀛的表弟,是他看着长大的,他们不会有任何接触。
傅屿迟走到车前,弯身进入驾驶座,盯着前方的那辆哑灰色卡宴,喉咙处突然泛起痒意。他从盒子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咬在嘴里,打火机的火苗舔舐过烟尾,点点火星亮起。
烟味飘散在车厢中,冲入他的鼻腔,他恍然反应过来,掐灭了烟蒂。
黎初闻不得烟味。
即使她现在不在他身边,他也不该这样放纵自己。
他要以全新的完美的形象出现在她面前,让她明白,他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傅屿迟了。
前方的卡宴启动,傅屿迟也跟着点燃引擎,卡宴平稳的行驶,傅屿迟也丝毫不急地跟在它身后。
江叙从后视镜看到了傅屿迟的车,他记性很好,只匆匆瞥了一眼,就记下了对方的车牌号。
去酒店的路很多,却只有这一条路最松泛,极少出现堵车的状况。
其他人都选了最近的路线,唯独江叙选了这一条。
现在又多了傅屿迟。
但很快,江叙就反应了过来,傅屿迟并不是选了这条路,而是跟了他们一路。
顾及到车里有小朋友,江叙刻意放缓了车速,按照正常的速度行驶,傅屿迟早该超过了他。可路程过半,他还是跟在他的车后,不急不躁。
联想到之前在时宅傅屿迟的举动,不难猜测到他安的什么心思。
等红灯时,江叙转头看了一眼车厢后座的女人,不经意间和她四目相对。
那双眼睛带着浅淡的笑意,皎皎如月,叫人忍不住沉溺。
江叙呼吸微滞,仓皇收回目光。
他靠着椅背,指尖敲击着方向盘,一下一下极有节奏。
后方的黑色宾利几乎就要贴上江叙的车子,所隔距离甚至都难以容许一个人顺利通过。
离得这样近,黎初自然也发现了。
黎初敛起笑容,心里一阵阵不安,在文德镇时傅屿迟还算收敛,可自她来了洛城以后,就像是落入了猎人设的陷阱般,被他步步紧逼。
好在明天一早她就要离开了。
十几分钟后,车子在华凌酒店的地下车库停下,黎初给女儿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就见江叙下车帮她打开了车门。
“谢谢。”黎初下车后把女儿抱了下来,她朝着江叙致谢,言语真诚,是发自内心地谢谢他这一天的帮忙。
江叙话不多,表情也总是十分清冷,做事却出乎意料的沉稳,给黎初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进口处新的车驶进来,江叙扫了一眼,眸光幽深来几分,他合上车门,说道:“不早了,我们上去吧。”
黎初点了点头,牵着女儿跟上他的脚步。
身后不远处的停车位突然发出一声响亮的关门声,在寂静空旷的坏境里,那一声以极快的速度传播至每一个角落。
黎初不敢回头看。
小铃兰走路慢,黎初索性把她抱了起来,她疾步走到江叙身边,和他并排,好像这样就能减轻一些心里的恐惧。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几乎就要逼近她身后,像是鬼魅一般,让她心生恐惧。
江叙隐约感觉到黎初的紧张,他侧过脸看她,却瞥见傅屿迟不知何时跟了上来。
江叙停下脚步,看向傅屿迟时眼神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冷漠。
“屿哥。”他礼貌地打着招呼。
黎初的步伐随着江叙的声音僵硬地停在原地,她慌乱地垂下眼眸,恨不能让自己消失在这里。
“屿哥也是刚到吗?”江叙明知故问,他分明早已发现了傅屿迟车。
傅屿迟目光毫无波澜,云淡风轻回道:“跟在你的车后过来的。”
他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到稀疏平常的事情,丝毫不加以任何掩饰。
磊落到让黎初错愣了许久。
心里的沉闷缓缓扩溢至整个胸腔,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去介意他的存在。
傅屿迟径直掠过江叙,走到黎初身边时脚步停顿了一下,他并未将目光落在她身上,只是淡淡提醒了一句,“走吧。”
他继续迈步走向电梯,按下上行的按键。
站在电梯门口,身量笔挺,上身只着一件深蓝色的衬衫,左手臂搭着黑色的西装外套,领口处没打领结,似乎是嫌太过闷热,他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白皙精致的锁骨。
江叙眼神微沉,脸色闪过一瞬的不悦,他到底年纪不大,还做不到严丝合缝地隐藏自己的情绪。
大约是雄性生物的本能,他彻底确认了傅屿迟对黎初的势在必得。
真有意思。
他凝眸望向站在不远处的女人,温婉恬静中夹杂着一丝破碎感,她身后一片空旷,显得那么孤立无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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