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译脑子卡壳了两秒,随后就转动起来,兴许他到底是属于局外人一些,不像那晚金唯站在漩涡中心,她无法一秒钟接受自己最最痛恨的事和他扯上关系,无法想象,所以一直没听懂。
“他们名字一样?”
“嗯。”
“那人呢?不会人也一样吧?”
“嗯。”
秦译不可思议地吸气:“什么?你意思是,我父亲后来娶的那个女人,是你小姨?姐夫?”
“对。”
秦译深呼吸,搭在方向盘的手一时间紧握了起来,眉宇也拧成一片:“姐夫…怎么会有这种事?那个女人可是小……”
他刹住话,再生气他还是没能在司泊徽面前说出让他为难的话,他眼里司泊徽已经是一家人了,是无论如何都要尊敬的姐夫。
“抱歉,小译。”司泊徽觉得,他也对不起他们全家,正如金唯曾经恨过他们全家一样,她知道肯定有其他家人知道他小姨的事情,但是她还是如愿以偿一意孤行地破坏了别人的家庭,抢走了别人的婚姻,让她十几岁就要过着无依无靠的生活。
所以他深深觉得愧对电话里的少年,曾经对他越好,这会儿越觉得对不起他们。
“所以,我姐,你们就分手了?姐夫?”秦译问。
司泊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缓了缓,对他说:“你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小译,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事都可以找我,我会给你处理的,往后无论如何,姐夫对你和你姐姐都和以前一样。只是我和小唯的话,就这样了。她在家的话,你就替我多关心关心她,我们不联系了。”
电话里沉静下去,大概有一分钟之久,最后少年声音才深深带着难受,说了句:“好,那这样吧,姐夫。”
挂了电话,司泊徽心情比没接电话更沉郁,知道这个电话一接,即使他特意嘱咐了,秦译以后还是会消失的,和他姐姐一样,绝不会还和他有联系。
还喊一声姐夫,已经是这孩子最大的舍不得了,但是舍不得归舍不得,他也没办法和他这样的人,深交。
…
金唯傍晚就到新加坡了,妈妈和继父去接她,又在外面吃了一顿饭。
人在国外不用那么小心到处戴口罩,两个大人热情地带她吃完晚饭又把她当小孩儿一样,想带她看电影,逛个街。
金唯没什么兴致,她不是来玩的。
她是实在不知道去哪儿好,在览市总觉得颓废下去外公外婆会担心,秦译也会担心,去别的地方又找不出哪里是想去的,一个人太孤独了,所以她忽然就很想快一年没见到的妈妈,总觉得这个时候特别想妈妈,像十几岁那会儿忽然离开林州的家一样。
而这十来年,她见秦歆的次数,一双手指头数下来都还有剩。
看得出她好像情绪不高,继父以为她是身子不好加上坐太久飞机了,身子扛不住,就把她带回了家。
母女俩太久没见了,继父还特别贴心地说他要去处理点明天的工作,好明天腾出时间来招呼金唯,所以留下她们母女俩在房间里说话。
房间里,秦歆问女儿:“看新闻说你是休假养病,这个腰是疼得那么厉害吗?能不能做手术?可以的话,我们在这做手术吧?让你叔叔给你找医院…”
金唯摇摇头,嘶哑的嗓音喃喃了句:“不是生病,只是累了。”
“工作这么累啊。”
妈妈坐在她面前,拉着她的手心疼地说:“那我们就不拍了,你这腰确实和正常人不一样,没法子老是日夜颠倒拍摄各种各样的戏份,妈妈现在养得起你的,不是你十几岁的时候。”
金唯忽然就从眼睛里滚下几颗眼泪。
秦歆愣住,连忙拿手背去给她擦眼泪:“这怎么了这是?怎么了?这么累啊?我们小唯这么累还工作什么。”
金唯往前,脸埋入妈妈肩头,眼泪如泉涌喷薄而出,把她的肩头给完全泡湿。
感觉她哭得肩头在一颤一颤的,秦歆眉头深皱,一直在问她这是怎么了,这不是来度假的好像,反倒是来找她要安慰的。
金唯哭了很久,抱着妈妈把所有委屈都哭了出来,在家里压抑了几天的情绪这一刻一分都藏不住了。
秦歆从一开始被她吓到,到后面渐渐冷静下来,只轻轻抚着她的背。
等到她终于哭不动了,就轻轻拍着女儿的肩,哄她说:“没事了,没事了,妈妈在的,我们小唯有什么委屈妈妈都可以听的,妈妈在呢。”
金唯眼泪又夺眶而出,眼睛哭得生疼生疼。
不知几时哭完,她沙哑到似乎破碎感十足的音色,第一句话,磕磕绊绊地就是跟妈妈说:“我本来,本来快结婚了。”
秦歆微顿,是听她说过那个男朋友,虽然还没见过,但是家里老人家和儿子都见过,说是一个年轻有为、家世很好,为人也很周到、温柔的人,他们都很喜欢。
她在网上也见过那个准女婿的照片,觉得和金唯是挺搭的,且听说两人认识十来年了。
她很喜欢这种从小到大的感情,觉得稳固牢靠,所以在电话里也早就跟她说过,可以,妈妈没意见。
“所以,怎么了?是两人分手了吗?”她摸着女孩子的软发,心疼地问。
金唯哭着说:“可是,可是他和那个梅晚沁有关系,他们是亲戚,那个女人是他小姨……”
秦歆惊讶地看着满眼泪水的女儿。
金唯眨眨眼,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妈妈,我怎么去和他做一家人,我恨死那个女人了,可他们是一家人……呜,我的司泊徽和她有血缘关系。”
她边说边哭,看得出痛苦到极致。
“那个女人,总是在道貌岸然地求我原谅,觉得她一求我就得原谅,她拿别人东西的时候却没这么客气过,我这辈子都不想见到她,可是司泊徽和她有血缘关系,我怎么去和他在一起,我接受不了。”她眼泪又像珍珠一样滚了出来,“可是,可是妈妈,那我的十一年怎么办啊,我的司泊徽以后不能和我在一起了,以后我怎么办啊,我喜欢了他十一年,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发现他也在喜欢我,他为我才去北市的。”
“乖啊,我们慢慢来,慢慢来,不着急,会有解决的办法的,”秦歆忙摸着她的脑袋揉了揉,“乖,小唯乖,我们暂时不想了啊。”
金唯重新埋入妈妈怀里,一抽一抽地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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