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阵猛烈的咳嗽传来,拉回卿柔枝的思绪。
陛下!
手腕却被那人攥住。
卿柔枝咬牙:“殿下若想拿我寻开心,也请等陛下好一点以后……”
他目光却紧锁在一处。
她纤白的细腕上,赫然挂着一只手镯,不算贵重的白玉材质。
那年她生辰,太子送的是一尊玉佛,他送的,便是这镯子。
她后来才知,这是他母妃留给他的,唯一一件遗物,对他来说意义非凡。
他眸光盯着,一动不动。
慢慢地,视线落在她面上。
“这镯子,娘娘还留着?”
“娘娘好深的心思。”
他唇角扬起弧线,手臂一扬,蓦地将她甩开。
卿柔枝猝不及防,整个人扑向桌面,整条手臂更是撞在了桌上。
手腕震得发麻,而那镯子就此断成了两截,痛得她一时抬不起来。
她又慌又恼怒,不知触了他的哪片逆鳞,竟让他发作至此?
“先是亲手做的糕点,再是这镯子,”他淡淡嗤笑,“这世上,怕是没有您不能利用的东西了吧。”
卿柔枝咬唇,他有什么资格来说她?他不也是如此吗,为了得到至高无上的位置,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包括她。
而她只是想活着,有什么错?
她冷冷地与他对峙着。
救他性命的元后,他不顾念;
当初她调换了毒药的事实,也不能使他有一分半丝的动容。
想要在这样的他手里活下去,无异于天方夜谭。
陛下的咳嗽声愈发猛烈。
褚妄动了动手腕,面容冷淡,像是在驱赶一只小犬:“去吧。去得晚了,父皇怕是要不行了。”
卿柔枝忙不迭朝床榻奔去,并未注意他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极为阴冷。
“陛下。陛下可安好?”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担忧。
不知是担忧枕边人多一点,还是担忧陛下死后,她自己的命运。
也许,陛下会给她一纸丹书铁券,但那又如何呢?
她还是一点保障都无。
皇权之下,人命不过蝼蚁,转眼便会灰飞烟灭。
伺候陛下喝完了药,细细擦去他唇角的药渍,卿柔枝这才悄然退出太极宫。
谁知褚妄,亦是前后脚地随她走出。
“既不愿为本王所用,又想保住太子妃的命。娘娘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我不愿害陛下。”
卿柔枝回眸,坚定自己的立场,同时又有点祈求地看着他。
褚妄笑着,眼里没了温度。
“今夜子时,熏风殿。娘娘若是不至,太子妃和卿家,娘娘一个都保不住。”
说罢,他扬长而去。
子时。
熏风殿,素来是文武百官朝见帝王的地方,褚妄高居龙椅,一袭玄黑色绛纱袍,垂眸望着底下众人,好似这不是在大越朝堂,而是家中后院一般慵懒闲适。
宋寻欢慕昭宗弃安,众多新旧两朝的臣子分立两侧,皆是他的心腹。
有人在底下说着:“……当务之急,是早日登基,以免夜长梦多。”
一声皇后驾到,打断了君臣议事。
宋寻欢蹙眉:“皇后来做什么?”
她一脸不赞成道:“殿下,请恕属下直言,皇后不过一个深闺妇人,懂什么国家大事,更别说,皇后至今立场模糊,摇摆不定。待殿下登基后,她和她身后的卿家定是一大隐患。殿下怎可让她进这君臣议事重地,参与此等国事?”
慕昭与她唱反调:
“皇后娘娘怎么就不能进来了,论起来,这还是娘娘自己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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