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要换衣裙么?还不快去。”他声音听上去很是淡漠,但卿柔枝有直觉,他有点生气。
卿柔枝也懒得管他,这人怪里怪气的,不仅变脸比翻书还快,之前还拉着她的手,去摸那里……她脸上一烫,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
想来在军中,亦是个纯纯的兵痞,流氓。枉她还同情了他一把,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估计就是受不了他这点,他娘子才跑路的。
暗暗打定主意,以后得离他远一点,免得惹火烧身就不好了。
不过,眼下的问题是,他杵在那里,她怎么换裙子?
跟他讲理估计也讲不通,于是她抱着那条襦裙,许久都没有动作,落在褚妄的眼里,就变成了:“我帮你穿?”
也不是不行。
说着他长腿一迈,走了过来,卿柔枝吓了一跳,“站住!”
他却早已走到她面前,长臂一伸,直接把那件裙子给夺了过去,宽大的手掌攥着衣裙,男人眼神清澈:
“脱了吧。”
“……”太窒息了。
他是怎么长到这么大,还没被姑娘家打死的。
卿柔枝攥着衣领,骑虎难下,她憋了很久,憋得眼眶通红、花枝乱颤,他还是一动不动。
终于,她忍无可忍:
“你给我滚出去。”
被她一把抢过裙子,狠狠推出门外的那一刻,褚妄还有些不能理解。
他拧着浓眉,盯着那一片漆黑的室内,莫名觉得,她失忆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
捡到耳环后,照行便到附近去寻卿柔枝的下落,至今还未回来。
还是兰绝心念一动,想着她会不会从后门进来,这才去她常住的厢房探查一番。
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在。
青年负手而立,不时轻叹一声。
今夜月光极好,银辉遍地。青年衣袂雪白,身姿清雅。
不远处,一道浓黑的身形悄无声息地逼近,宛若潜行的恶鬼。
“柔枝?”
不,不对。兰绝蹙眉,却听熟悉的女声响起:
“是我。”
褚妄按在佩剑上的手,被一只柔软温暖的手摁住。他垂眸,刚准备开口,嘴唇就被一抹柔软馥郁封住。
是她的掌心。
刚换好衣物出来,卿柔枝就看到那个古怪的褚九郎,一步一步朝着白衣青年逼近。手腕还搭在了腰间佩剑上,仿佛随时都会拔剑杀了对方。
脑海里不知怎么突然闪出兰绝倒在血泊中的一幕,骇得她心跳骤停,想也不想便冲了过去。
卿柔枝牢牢捂着男人,坚决不让对方发出半点声音,冷汗之下,他真的对兰绝动了杀心……
若是弄出大动静,她躲在这里的事也瞒不住了。
“这位兄台是?”兰绝无比敏锐地察觉出了另一人的存在。
他似在隔着白绫与褚妄对视,后者勾了勾唇。
“事情是这样的……”卿柔枝只好长话短说,冲兰绝交代了一番前因后果,方才硬着头皮道:
“就是这位恩公,从常太守的手中救了我。也是他将我护送过来的,我正不知该怎么答谢。”
兰绝虽觉得奇怪,还是道:“多谢兄台。”
等了半天,未等到对方言语,兰绝不明所以。
卿柔枝立刻道:“他是个哑巴。”
手心猝然一阵剧痛,她强忍着没撒手,一股酥酥痒痒的感觉突然传来,她连忙撒开了手。
低头一看,只见掌心一道很深的牙印,还被他舔了舔,水痕晶莹。
男人眉梢一扬,线条好看的薄唇微微一动,她又抬手捂了回去,转头笑道:“我先与这位恩公说几句话,兰二公子,烦请你再等等。”
兰绝好脾气地点头。
卿柔枝不容抗拒地拖着褚妄的胳膊,往一旁走去,确定走到兰绝看不到的地方,才松开他,好声劝道:“我们不是说好了么?我知道你娘子丢了,心中愤恨难以排解,但你把他杀了,不就永远找不回你娘子了么?”
见他神色未动,她咬牙道:“你也是上过战场,打过仗的人,想必是分外惜命的。难道想赔给官府不成?”
褚妄这回终于有点反应了。他一脸兴味地看着她:“有点道理。”
片刻后,又淡淡道:
“不过,你多虑了。我只是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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