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灯下棋
下雨,屋里光线差,昏暗,拉灯绳儿,开灯,文课文同与钟艾朗说欲较量跳棋棋艺。于是拿出跳棋。
这副跳棋有些年头了,是钟艾朗的妈妈带回来给儿子开发智力的玩意儿。罗青烟家也有跳棋,只不过,是塑料材质,棋子是纯色或红或黄或绿的顶部圆头下面圆锥的,棋盘是塑料纸,易折迭,棋子棋盘一股脑塞盒子里也就巴掌稍大点儿地儿。钟艾朗的不同,棋子是玻璃球儿,棋盘不可折迭,上有一个个放球儿的小圆坑儿。
说是较量,你就看吧,文课文同轮番上阵,也只能输,输得都没劲了,一局下来,钟艾朗落子无悔,又快又稳,对面无论换谁,都思忖一下,再一下,还一下……又一下……
“还下不下,等你等得都快睡着了。”钟艾朗都打瞌睡想发脾气了。
“等等等等,我下这儿。”对面人落子。
很好,又给钟艾朗搭桥了。
罗青烟安生蹲一边儿看着,都不敢说上场,不敢,这拼脑子呢,遇上钟艾朗,你不菜也得菜。还有,她怕丢人,挺孬的吧,罗青烟平常跟谁也敢对弈,因为平常遇见的都是平常人嘛,谁也不比谁聪明多少,况且她一直第一名第一名,她怕谁?
可是钟艾朗不是别人呢,在他面前,罗青烟明显心虚,脑中羞涩,智力跟不上,拼不过了,那就在他手边儿看呗。虽然说不是国际大赛什么的,在自己个儿家里也觉得这一输输十来步,屁股都坐不稳哪,所以,还是看棋自在,多省心哪,又不丢人,看他轻松干掉别人,还真是过瘾。
对了,罗青烟不敢上场,还一个原因,她从小玩儿的是可以一步跳过一个、两个,最多三个棋子的规则,这样桥多,简单得多。他们呢,玩儿的是一个,每一次只能跳过一个子。这样一局棋时间稍长,但需要思考的就多,思考多不代表思考时间一定长,所以钟艾朗脑子快,快极了,略一思忖就下手,不但借对方棋子为桥,还能自己搭桥,并且很快把桥从自己阵营搭出来,极短时间内就登了对方的顶,被登顶是顶有压力的,因为往往,一开始登不到最顶,后来就会被压制,甚至自己挡自己的路,来回挪动棋子。很多次,他们跟钟艾朗对弈,输几步,更多的,是在自己屋里绊跟头。
这样输了几局,输的人倒是还有兴致,赢的人赢烦了,你们怎么不长进?嗯,这是罗青烟自己偷偷作为赢家想的小心思,嗯,赢家是他。
后来,倒是姥姥看不下去了。
“起开,起开,还不如老家伙。”姥姥把钟艾朗对面的人撵了,自己坐下。
的确,不是姥姥吹牛,钟艾朗下棋,最开始就是跟姥姥对,姥爷慢,姥姥跟姥爷下棋都嫌姥爷慢,姥爷一慢,姥姥就不耐烦,一不耐烦,俩人就斗嘴,下不了几盘儿,姥姥就嫌姥爷慢郎中,不跟他玩儿了。
钟艾朗,抿嘴。
姥姥则是,小子看招儿。
钟艾朗的高智商一大部分来自姥姥这一系吧。罗青烟心里想着。因为,很明显,棋逢对手,俩人掐得又快又狠,你都看不见谁思考的时间,几乎对方落子,这边就捻子走开了。
这一步棋,可不只是一步,它是一步想到好几步之后,作为旁观者,罗青烟也是他们走了好几步之后,才想到,呃,这脑子,人家走过了,咱都没反应过来呢,噢,原来前几步之前就做好了准备吖。
祖孙二人这盘棋真精彩,姥姥洗衣做饭干农活的粗糙大手此时亦是轻松快乐,罗青烟居然能在手指间看到她老人家的快乐。
钟艾朗沉稳。
和棋。第一局。合局
钟艾朗赢姥姥两个子。第二局。
钟艾朗赢姥姥一个子。第三局。
如果不考虑年纪、精力,钟艾朗未必能赢。
姥姥好厉害吖!
看到罗青烟眼里对姥姥刮目相看伴随崇拜有加,钟艾朗头别一边儿去,抿唇,你就这么希望我输一局啊。
三局罢了,看看天色,雨霁风轻,傍晚,该做饭了,姥姥做饭去。
钟艾朗歇场,表兄弟们跳几盘儿,没压力,半斤八两,谁也嫌不着谁笨。钟艾朗都一旁看。又几盘儿,散场,差不多晚饭时间了,各自回家。
屋里几乎清空,头顶灯泡下,只钟艾朗罗青烟。
“咱俩来一盘儿?”钟艾朗期待样。
“你太厉害了……”罗青烟怵。
“玩儿呗,输赢不重要。要不让你,你先走几步?”他一颗一颗玻璃球归置,她面前纯白球,他面前纯黑球。
“不。赢了不是真赢,输了更丢人。”罗青烟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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