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懂人心险恶过于赤诚天真,这样不分善恶的同人亲近会害了自己的,就像马嘉言……”祝义喉头发涩,可还是强逼着自己说完,“你的做法与那伥鬼有何分别?伥鬼助虎成虐,而你的一再迁就也是在助长了马嘉言的恶性。”
孟姬听得认真,祝义又伸手进去揉了揉她的耳朵,毛绒蹭在掌心。
她将布盖好再一抬眸面色深沉。
祝义对案卷的妥协是为了孟姬,她无法一意孤行的去查出什么真相公诸于世。在人间凡人的衡量之下有什么正法会向着一只小狐呢?不仅不会治马嘉言的罪,反而可能会害了孟姬性命。
祝义如同被逼进一条死路,两个选择,一是妥协放弃,二是撞个头破血流一命呜呼。
她抬起手掌挡于额前眼眸藏在阴影之下,她错开五指日辉透入,唇角抿出个笑意。
可我应世而来必然是要开拓出第叁条路的。
太尉府,申尔阳绕着书房观瞧着,不过一会儿申见修摆着笑脸进了门。他瞥了一眼申尔阳的视线心中了然,解释道:“那副古迹让翰林院学士讨了去,身外之物不值一提。”
祝义的奏折从翰林院被拦下许是为此。
申尔阳面上无甚感激只说道:“现如今还有人肯愿意卖你脸面,看来爹在朝中还有几分分量。”
对申尔阳的讽刺申见修充耳不闻,他看着女儿依旧满面喜色,“爹老了,也不求稳居高位。尔阳你能步步登高就好。”
一阵苦笑长久不歇,申尔阳弯了脊背身形不稳倏然跌坐在位,手臂扶着椅背掌心掩面一副颓唐之色。
申见修青了脸心急之下伸手去扶,“尔阳你这——”他的手被挥开,申尔阳哑着嗓子猩红着眼,“托你的福,你给我找的好老师要将我害惨了!什么步步登高?申家要到此为止了。”
她非是气话,言语间无甚力气。
她摊开手掌其上的伤痕已结了痂,指甲掐在上面看着它们龟裂渗血,“多少修灵都擒不住一个雷生,不知哪位高人先我一步捉了他。老东西不肯告诉我他到底犯了什么错,还是我求了师哥去查才知晓……”
她猛地抬眸瞪向申见修,从齿缝中挤出冷嗖嗖的一句话:“百余条人命他敢说压就压!而今杳帝掌政此罪必死无疑。”
申见修闻言坐正了半阖眉目,他沉声道:“那就杀了他。炎子会功夫,让他刺杀乔阁老事后再割面自刎,我儿不必忧心。”
“嗯?杀他有何用处?他都土埋脖子的人了,一条命顶什么?世人皆知我是他最疼的关门弟子他年迈体衰诸事皆由我打理着,真相大白日就是我申尔阳锒铛入狱时。”
申见修见她这幅模样止不住的心疼,宽慰道:“别急别急,捉他那人未必愿冒着风险翻出陈年旧案,让爹为你运作运作,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申尔阳脑中闪过祝义的面容,一颦一笑分外撩人。她闭眼揉起了额角,似悲又喜的笑了出来,“别白费力气了,她不会的。”
虽相识不久但申尔阳心里明白。
“义”是那女子此生要修的道。
申见修眼中浮现杀气,“她?是谁?”申尔阳淡漠的看着他,闭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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