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电梯不断增加的数字,顾宇澜来到手术室,签了手术同意书,他疲惫地坐在父亲病房等候。
父亲被推回来的时候,他第一次看到父亲狼狈的模样,蜡黄的脸色、泛白的唇,真不像以前意气风发的顾尚横。
顾宇澜几步走到顾尚横身边,现在他的样子,好像没有那样惹人讨厌。
他还是顾宇澜的父亲,终究是顾宇澜的父亲。
顾宇澜再怎么不想见他,还是要面对的。
顾尚横是拉拔顾宇澜长大的人,或许,他表达爱是以金钱的方式,他不知道顾宇澜渴望更多的关心。
顾宇澜坐着等待父亲醒来,他深深叹一口气,试着把所有父亲对他的好全部找回,把打他、打周靖远、对他恶言相向的回忆,从大脑删除。
来病房前,顾宇澜还不相信他的父亲会发生事情。
后来才知道,在没有他关心的年岁里,顾尚横早和以前不一样了,他在长久以来的辛苦工作下,把身子给搞垮。
没有接班人,顾尚横只能硬撑着继续工作。
病倒的时候,他想过要联络顾宇澜。
最后觉得自己从他小时候,就没有对他好过,打他、侮辱他都是家常便饭,这样他怎么可能原谅自己。
顾宇澜是他的儿子,他这辈子唯一的孩子。就算怎么讨厌那女人,她还是替他留下一个孩子。
因为有了顾宇澜,顾尚横也没有再找其他人结婚的慾望了。
他不知道顾宇澜会不会明白。
但顾尚横深知自己做错一件大事──在顾宇澜受伤那天,到医院嘲笑他。
看到顾宇澜因为膝盖的伤无法继续比赛,顾尚横还是会心痛的,只是另一种喜悦淹没了理智,这样一来,他辛苦打造的王国就有接班人了,属于他总裁的骄傲不由得显现出来。
那时候顾宇澜脸上除了绝望和冷漠,没有别的了。
顾尚横很多次就医,以为自己气数已尽,再也见不到顾宇澜。
没想到这次睁眼看见淡黄的医院天花板,他竟然不是孤独一人在病房里,身边还有……顾宇澜。
顾尚横挣扎着想爬起来,这样的声响惊动闭目养神的顾宇澜,他淡淡说了一句,「你想要什么?」
室内很快地陷入一片沉静,点滴管规律地滴着,没有人说话,两人互相躲着对方的视线。
「你怎么……在这里?」顾尚横叹一口气,嘴角苦涩地勾着微笑。
身上因为开刀而有的疼痛随着麻药退去而越来越明显,顾尚横靠着枕头皱着眉头,拉着棉被的手指收紧又放开。
「医院打电话来,说你要动紧急手术,要我过来一趟。」顾宇澜说得云淡风轻,像是在叙述自己看到的别人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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