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想,徐晏温也放松了下来,他也涌上来一阵困意,他已经有好几夜无法睡好了。
徐晏温原本还打算往前赵次辅府上,现在改变主意,直接打道回府回去休息。
徐家,徐晏温回来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家里,今天他回来的早,很是稀奇。
许氏正在打理墙角的一片菜地,行动不便的摸索了一会后,叫来了许安,许安对这种活计无比熟悉,直接钻进了菜地里锄草。早在老家的时候,许安就是农民,对土地有天然的热爱。
他们这一支势单力薄,许氏一个人拉扯大了徐晏温,因着是孤儿寡母,主支里也没有人看好他们,并没有得到过什么帮助,所以在徐晏温还幼小的时候,许氏的生活是过的很贫苦的。
许安是她娘家的血脉,因为生的孩子太多过不下去,就把许安送到许氏这里吃一口饭,所以许安也差不多是和徐晏温一起长大的。
许氏坐在木凳上,温和的问许安:“亦年这些天往沈尚书的家里跑,这件事你可知晓情况?”
许安完全不带犹豫的,“知道,沈尚书的公子想要交好少爷,想把他妹妹嫁给少爷,还要少爷教他学问。”
许氏本来还波澜不惊,听见要把妹妹嫁给徐晏温时,结结实实的被吓了一跳,沈尚书位高权重,他的女儿也是金枝玉叶,进自己家家门,完全就是下嫁。居然就能如此肯定,徐晏温往后前途光明吗?
沈尚书,真的有魄力啊。
许氏出于谨慎,又问了一句:“这是他家公子的戏言,还是有长辈授意的?”
许安想了一下,“婶娘,我觉得是沈家人差使沈公子交好咱们少爷的,况且要不是父母同意,他怎么能做的了妹妹的主,一定是沈尚书,或者沈夫人,接着沈公子的口说出来的。”
许氏觉得自己站在了风口浪尖上,有一个重要的选择在等着她,若是娶了尚书的女儿,自然是很好的,是许氏怎么挑选都不会再找到的身份,也能得到沈尚书的扶持。许氏现在要仔细辨别,这件事真的可行吗?
过往的经验告诉她,越是在这种紧要关头,就越要冷静。
许氏寻思了片刻,又问:“亦年他是如何说的,他……他可看中了沈家小姐了?”
若是连这种家世的女子都看不中,许氏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还能找什么样的呢,总不会想尚公主吧?
一说到这个,刚才还显得机灵的许安也卡壳了,犹豫不决的说:“少爷怎么说的我不知晓,应当是没答应,可也没见少爷提过沈家小姐。也没见少爷说过沈家小姐的不好。之前的曹家姑娘,少爷就说她长的就是一副喜好算计的样貌。”
这就是两人最气的地方,徐晏温对谁都是一个疏离的样子,看不出差别。
许氏咬牙,沈尚书肯把女儿嫁进他们家,是属于天上掉馅饼的事,徐晏温往后的路无疑会走的更顺,为了这件事的可能性,许氏怎么都想搏一搏。
许氏又问:“你瞧见沈小姐了吗?她如何?”
许安和徐晏温去过一次沈家,远远的看见过沈春娴,这下不卡壳了,“很端庄,看着就是千金小姐的派头,相貌也好,就是身子好像弱了点,像是很困倦。”
这些话成了最后一根稻草,许氏拍板决定要去搏一搏,至于最后一句话,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千金小姐娇弱是常有的。在几十年前,许氏还没出嫁的时候,家里不给她这个女儿吃饱,她也是整天病恹恹的没有精神。
“许安,你且去备礼,备厚礼,千万别让沈家看轻了我们家。等亦年一醒,我们就去沈家提亲。”
许安对此很惊讶,不过他对许氏十分信服,扔掉锄头,就去准备了。
第8章 府记春节
屋子里很暗,窗户紧闭,昏暗的视线中,有一个佝偻的身影坐在床边。
徐晏温本打算小睡一会,醒来惊觉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他的头昏昏沉沉的,好像做了一个噩梦,后背出了不少冷汗。嗓子也紧绷着,干哑的厉害。
他是和衣而睡的,虽然如此看见黑暗中的许氏,还是被吓了一跳,眼神一厉,声线上扬,“娘?”
徐晏温这一觉睡的很沉,精神休息了,心里却沉甸甸的。他回想刚才,只回忆起来几个梦中的片段,好像梦见沈春娴变成了一只大兔子,整天围着他身边掉毛!
许氏站起来点燃了蜡烛,笑着对着徐晏温说话,“亦年,家里都准备好了,过会我便打算去沈家提亲了。”
沈家?又是沈家。
徐晏温面无表情,好半天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脑子里的一根弦岌岌可危,刚要说话,在梦里哑了的嗓子难受的厉害,他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的跳,把拳头抵在嘴边,疯狂的咳嗽。
他从来没有那么狼狈过,背绷的像弓,深黑的眼眸有一瞬间的恼怒,汗打湿了额前的碎发,湿淋淋的。
徐晏温的耳朵,顺着颈脖也蔓延了一片浅红,隐没在黑色的衣领下,但都属于咳嗽导致的。
许氏惊讶,还以为他病了,想探一下他的额头,徐晏温端着架子,避开了母亲的手。
许氏见他这样,便含笑的说:“你要是觉得不行,我就不去了,只等你一句话。往后再没有你喜欢的,也别说后悔了今天没去提亲,都是你自己选的,娘可没逼你。”
窗外一棵掉光叶子的树,树枝吧嗒吧嗒的打着窗棂,屋内,这间房间也布置的很简单草率,常年只有徐晏温的书桌、徐晏温半死不活的盆栽,以及徐晏温。
和沈家沈春娴住的地方,就相差甚远了,就好像他这个地方,一点生机也没有。徐晏温冷眼看着,产生了一个想法,他是可以接受沈春娴的,就比如他用过沈春娴的杯子,就没有太多抗拒的想法。
当然如果强制他一定要和沈春娴用同一个杯子,他还是会抗拒的,偶尔的话,好像也可以接受。
婚后有什么摩擦,也是不可避免的。徐晏温自然的决定自己会让着她,如果沈春娴抱怨一个人很冷清,徐晏温可以按照十天一上朝的制度回来睡,再多的话,恐怕会影响她的睡眠。
这些先放到后面,因为他还没设想好,更关键的是,徐晏温发现了一件新奇的事,他居然可以合理的把沈家的那朵娇花搬来点缀他的院落。
一旦想明白了这件事,徐晏温就恢复了原状,用商议生意的语气,温声和许氏说:“娘,去沈家提亲甚好,有一件事你一定要沈家小姐说清楚,咱们家是不能养猫的。”
许氏看完了儿子的前后转变,还来不及高兴,更觉得离奇,“咱们家什么时候有这项规定了?”
徐晏温闭口不言了,他冷静下来后,谁也撬不开他的嘴。
许氏也就不管他了,走到外面喊许安,当务之急是去沈家提亲。许氏心里难免忐忑,怕有什么意外发生,或者是领悟错了沈家的意思。
许安提着灯笼走近了,左右搜索了一圈,对许氏说:“马车在外面等着了,少爷呢?少爷怎么还不出来。”
许氏懒得再揣摩徐晏温复杂的心思,“就让他在里面躲着吧,咱们走!”
沈家,那么晚上门其实是不太礼貌的,除了亲近的几位娘家人,钱夫人对此都是嗤之以鼻的。得知了是徐晏温的母亲来提亲后,钱夫人和沈老爷很快就双双赶到厅房。
是沈老爷没能料到的发展。他还以为再要设计一番,才能使徐晏温无奈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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