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沈晏衡就挨着姜姒坐到了床边,他把头埋在了姜姒的颈侧,可怜兮兮的说:“夫人这个月的心疾犯了好几次了……”
“每每你疼得厉害的时候,我什么也做不了……”沈晏衡声音沉闷,似乎是真的难受了。
姜姒温温的笑了一下,“郎君已经做得很好了。”
“不够好。”沈晏衡狠狠的吸了吸鼻子反驳。
“够好了。”姜姒察觉到颈脖间隐隐有了一股湿意,冰凉冰凉的,她连忙主动去拉住了沈晏衡的手说。
姜姒没想到在除了她的父母之外,竟还有另一个人会因为她的病而自责得哭了,特别是沈晏衡这样一个桀骜不驯的人。
大抵是这种温情难得,不在深夜,不在昏黄的烛火熏陶下,只是在一个天气沉闷的普通对午后,姜姒的心房被这人的真诚触动。
她真的不是明月。
因为太阳和月亮不相见,但她看到了太阳。
姜姒早已经没了睡意,她为了安抚沈晏衡的心情,就扯了别的话题说:“郎君,上京城来的两位大人怎么样?”
“就那样吧……”沈晏衡沙哑着声音说,“他们说他们明天会去勘察渭江上游的山势,说了一大堆我听不懂的话。”
“还和他们吃了酒?”姜姒问。
说到这里沈晏衡立马将埋在姜姒颈侧的头伸了起来,然后有些急切的说:“我没喝多少,是那个酒的味道太重了一些,我原本是想换了衣服再来找你的,结果现下就耽搁了。”
姜姒看着他还有些发润的睫毛,于是莞尔轻笑,“妾身知道了。”
她将身上的被子掀开,然后又说:“妾身不困了。”
“是我吵醒了你吗?”沈晏衡轻轻问。
“不是的,是妾身已经睡得够久了,再睡就荒唐了。”姜姒摇了摇头,她头上的珠钗都取了下来,只是一只白玉簪挽起了一半的头发,凌乱又不失美感。
沈晏衡就起身将屏风上的衣服取了下来,然后递给了姜姒,等姜姒接过了衣服他才说:“我去倒水,你慢慢穿就行。”
说完他就弯下腰一手端着洗脚盆,一手端着温凉的粥离开了。
等沈晏衡再回来的时候,姜姒已经换上了衣裳,那是一套从家里带来的新衣裳,是一套橙色为主的齐胸襦裙,红色丝线勾勒着花纹,露出白皙的颈脖。
穿上后倒是显得她有一个好气色了。
“夫人,冷不冷?”沈晏衡最先关心的是姜姒的冷暖,他一面说着一面将一旁的斗篷拿过来往姜姒身上披了去。
姜姒自然是摇头说不冷,可沈晏衡还是给她系好斗了篷衣。
“我下午还要出去一趟,夫人有没有喜欢的东西,我回来给你捎上。”沈晏衡问道。
“郎君要是顺路,能不能去万绣坊买一点做手绢的布料回来?妾身新学了一点刺绣的手法,想多买点练练手。”姜姒不想拂了沈晏衡的好意,就认真的想了想才回沈晏衡。
“吃的呢?我今天回来的时候顺路给你带了南街的糕点,你还有其他想吃的吗?”他问。
姜姒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既然如此沈晏衡也不再坚持,他就和姜姒说,他要去换下官服才出门。
不多时,沈晏衡穿着一套金灿灿的衣服出来了,那套衣服上面的做工无比的精致,无论是勾花纹还是缝线,每一处都是极其完美的。
布料也是上京城一等一的云卷天山雪绒布料,一只衣袖就是几百两白银,而头上带的那个发冠是纯金打造,中间的白玉是很难得的梅田和玉,整个人可以说是行走的钱庄,张扬又引人注目。
往前姜姒觉得他是个暴发户,可他穿着打扮上是有些收敛的,而今这套衣服和打扮在他身上,才彰显着他是个暴发户吧。
姜姒愣愣的看着沈晏衡,“夫人,怎么样?”沈晏衡张开衣袖转了两圈。
姜姒:“实在……贵气。”
沈晏衡笑出了声,他说:“我这身打扮,也是因为我今天下午要去见的人不一般,只有这身才能压得住他们。”
姜姒只是顿了一下就反应了过来,然后问:“郎君要去见四大首富了吗?”
四大首富苏陈万李,在姑苏城可以说是各揽一片天,码头,食盐,大米,布料。
“嗯,以前我和他们打过交道,他们应该还记得我。”沈晏衡解释说。
姜姒明悟了过来,就点了点头说:“那郎君要万事小心。”
“好,夫人都说了,我就更要小心了。”沈晏衡眉目柔和,他伸出手轻轻的揉了揉姜姒的头,动作轻柔得不行,这哪儿像一个八尺大汉呢?
姜姒也只是抿唇笑了一下。
沈晏衡的马车直达望春楼,他这身装扮直接看直了门口几个姑娘的眼,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这些姑娘就贴了上来。
昨天那个为首的姑娘一眼就认出了沈晏衡,她贴上去娇娇柔柔的说:“公子又来了呀?”
“我……来找肖掌事。”沈晏衡蜷起一个拳头在嘴边咳了一下说。
旁边一个头顶大牡丹花的姑娘就说:“肖老板呀,你怎么又是来找肖老板的呀?”
沈晏衡被挤得寸步难行,眉头都拧出了一个川字。
“村花翠花山花桃花如花梦花月花!”屋内一道高昂的男声传了出来,几个姑娘立马正经了起来,纷纷整理了衣裳站得乖乖的了。
肖苑负手漫步走了出来。
“你们一个个的,让你们揽客不是让你们谗客!”肖苑用扇子挨个儿点了点她们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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