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时候赵玉楠从后边走过来了,视线从两人身上扫了一圈,抱着胳膊:“不进去?”
孟莹还在捋头发,赵玉楠的头往她那边偏了偏,刚才的话她听了一半,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你俩到底怎么说?”
“这回断了。”
赵玉楠难得沉默几秒,然后晃了晃:“算了,断就断吧,改天给你介绍几个。”
赵玉楠属于那种无条件站姐妹的,尽管如此,逢冬还是从她的语气里听出点惋惜的意味来。
舞团这次招新的规模不算大,晚会办得精致,但是请的人不多。
负责人是这行的老前辈,算是上个世纪末的殿堂级人物,六十多岁了,保养得宜,身上穿着漂亮的礼服裙,在一群年轻的姑娘里也是打眼的,这种打眼是内在的韵味。
那天选拔她也在现场,不过没露面,在监控室看的全程,视线从台下扫过,在逢冬身上停留的时间稍长。
“能进舞团,我相信大家都是有能力的姑娘,在这行天赋重要,努力也重要,非得排个先后顺序,我想把努力排在前面,因为天赋不是人力所能左右的,可努力是。”
下边有人举手提问:“怎么才算是有天赋?”
这个明媚张扬的年纪,多多少少都是有野心的。
“有天赋的,我在这行几十年,迄今为止只见过一个,现在已经不在舞团了,不过二十多年过去,也该有第二个了。”
赵玉楠挺崇拜这位前辈,听得认真,逢冬坐在一边,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她的目光下意识垂下去,看到是条垃圾广告,又收回来。
孟莹往这边瞟了一眼,目光里带着点等谁消息的意味。
——
晚上九点钟的时候,逢冬回了细水巷。
往居民楼走的时候,前边突然蹿出来个人,她抬起眼睛,看清那个人的脸,突然就明白几天前魏晓铭那句你完啦是什么意思了。
逢志远叼着根烟,身上披着件磨出毛边的皮衣,一身混子气:“侄女,挺长时间没见了啊。”
视线上下看了一圈,这回染上点流氓气了。
“还真是女大十八变,这脸蛋越来越像你那个当婊口口子的妈了。”
逢冬抬起眼睛,那个瞬间全身的刺都竖起来了,她就那么看着逢志远:“你的赌债还完了吗?”
从前逢志远每次赌输,都来逢志达和魏子蓁这儿要钱,魏子蓁帮他还过几次,后来事情变本加厉,有一次他醉酒提着刀在外面拍门,逢冬报了警。
半年前的事,逢志远被警察带走,销声匿迹了半年。
看起来人刚出来。
手指压在兜里,按着屏幕解锁,掌心是冷的,手机轻微地震了一声,她按拨号键,三位,拨出去,手机嘟嘟震两声,号码错了。
掌心开始起细汗。
逢志远舔了下唇,笑了,伸手去抓她的头发:“这不得感谢我的好侄女,让我消消停停过了半年。”
那只手触碰到逢冬发尾时突然被人截住,逢志远抬头。
陈北炙的一手攥着他的手臂,右手翻开火机的盖,金属摩擦,擦地一声。
他轻微侧头,打了根烟,橘红的火光烧起来,视线这会儿才转到逢志远身上,周身还漫着懒意。
逢志远警惕地看着他。
陈北炙问:“要么?”
逢志远点头,然后烟头笔直戳在他的手臂上,皮肉烧烫,他音调扭曲地叫了一声,陈北炙侧头拍拍他的脸:“别吵。”
他的语调还是那种懒散的,但是里头明显压着火了,要是他那帮兄弟在场,都能看得出来不对了。
逢志远没看出来,接着往枪口上撞:“你还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吧,她妈跟了我哥,背后搭着人,生出这么个小孽种,她跟她妈一个样…”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
人被陈北炙揪着衣领按到墙上,他直接一拳揍过去,朝脸,逢志远剩下的话变成一声闷哼。
他倒吸着气:“我是她大伯,你敢…”
另外半边脸又挨了一记。
陈北炙嗯了一声:“你挺牛逼。”
他的语调慢悠悠的,听不出什么意味来,逢志远的酒醒了一半,这回人有点怂了,冷汗往下冒,睁大眼往陈北炙这边看,目光战战兢兢,看见他的侧脸,下意识骂了句操:“你是陈…”
话兜在嘴边,一个激灵又含混着收回来,变成了:“你俩什么关系?”
陈北炙撩起眼皮,往逢冬那边看了一眼,听她的的意思。
逢冬的眼睫颤了颤:“同学。”
陈北炙侧头看她一眼。
逢志远这回没敢再问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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