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长风早有准备,他侧身躲过,见机拔出插在活尸化的江山云额间的短刃,转身蹬上房梁一跃而下,插入他的头顶一绞一拧——
江山云轰然倒地。
自他后脑中钻出一条黑色线虫,被宁长风徒手捏成粉末。
在门外解决了同样蛊虫入脑的裴瑜,容衍抽出火折点燃抛掷在地。
被牛毛针钉在地上的蛊虫一被火靠近便卷起细长的身体,不到几息功夫僵化不动了。
火苗还在燃烧,直至将它的身体燎成灰烬。
宁长风负责杀,容衍负责烧,如此几回,屋里的活尸便被清理干净,散发出浓烈的恶臭味。
“至少死了两三个月,肉都腐了。”容衍踢了一脚尸体,上面附着的肉便哗啦哗啦往下掉,露出森森的白骨。
宁长风捡起掉落在地的能源珠碾碎,脸色不太好看。
这些被高级蛊虫操控的活尸比他想象中进化得更像人,更难以察觉……连江山云和裴瑜都着了它们的道,益州境内是不是早已千疮百孔?
那别的州呢?
盛京呢?
有多少行尸走肉顶着人的皮囊生活在阳光下,一旦黑夜来临就露出獠牙,吞食同在一个屋檐下的父母妻儿,人间炼狱不过如此。
宁长风扶墙而站,指腹在墙面留下五道深深的凹陷。
屋外笛声骤起,乐音清雅散入村庄中,容衍恍惚一瞬,他当即狠咬舌尖,剧痛令他清醒,随宁长风掠出屋门。
只见道路两旁矗立的村居里钻出无数活尸,男女老少皆有,他们无不双眼翻白,目光呆滞,随着笛声朝这边涌来。
挤挤簇簇,乌泱一片,生出的獠牙上滴着恶臭的涎水。
宁长风蓦然抬头望去。
只见一人白衣雪衫立于树梢,他手持横笛,背后映着上弦月,夜风吹起他用于遮掩的帷帽,看不清此人的脸。
“久违了。”
那人运起内力,细细一丝传音入耳,两人俱是神情一变,飞身而起,踩着活尸大军的头追去。
白衣人影一闪,不见了踪迹。
宁长风落在树梢,感受着残留在原地的强大能量波动。
这种程度的波动,他只在被实验基地改造而成的丧尸王身上感受到过。
不,甚至比前世更强。
“走,回金平城!”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在对方眼神中看到了凝重,异口同声道。
*
金平城作为益州的府城,城门把守本就严密,日头下去便关了城门,只余守卫值岗,身后城墙上挂着的火把将城门内外映得一片通明。
一名白衣人走近,立即被兵戈相对:“城门已落锁,明日卯时再来。”
那白衣人戴着帷帽,语气清雅,被长枪架着脖子却一点也不着急,慢条斯理道:“我有一物落在城中,烦请军爷行个方便,让我进城取一趟。”
守卫粗声粗气地呵斥:“城门重地,少在这胡搅蛮缠,走远点!”
说罢将那白衣人搡出老远,边转身往回走边嘀咕道:“哪来的土老鳖居然敢叫开城门,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白衣人被推倒在地却不急不恼,自己站起来,姿势优雅地拍了拍衣摆沾上的泥土,对着那守卫的后背屈指一弹。
一条黑色线虫吸附在背甲上,往上攀沿直至钻进他后脖子里消失不见。
守卫身体蓦地僵直,话音像被硬生生掐断一般中止,目光变得呆滞。
同伴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了?”
只是瞬间,那守卫又恢复了正常,他搓了把脸,凝滞的眼珠开始灵活地转动:“嗨能有什么事,大半夜还怪冷的。”
白衣人的手收回袖中,悄无声息地离开。
半个时辰后,城门换防,两人两骑自远处奔来,容衍勒紧缰绳,骏马扬起前蹄,停在城门口。
“今晚可有异动?”他高踞马上,亮出腰牌,视线扫过城墙上下数十守卫,高声问道。
立即就有城门校尉走出来:“报首辅大人,今晚无异常!”
宁长风冲他轻轻摇了摇头,表示的确什么都没感觉到。
容衍掩下眼底忧色,以首辅的身份发布了第一道命令。
“即日起,金平城全城警戒,不出不进,任何人不得有违!”
……
这道命令来得太急太突兀,以至校尉愣了片刻,正想斗胆询问守备大人和知府大人为何没有一同回来,就见容衍手掌一翻,益州军备的虎符赫然出现在他掌心。
“调集府城内所有重炮,蓄势以待。”
虎符出手,校尉立即咽下心中疑问,当即照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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