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宛宁笑,笑自己的满盘皆输。
既想嫁给他,还想得个清雅高洁的名声,到头来,却什么都没落着。
玉瑾死了,又嫁不成顾云庭,她可真是一败涂地。
那便只有下下策,挟着当年微薄情谊,同他讨要帮扶,虽说难看点,但至少能让她在昌平伯府高人一等。
高静柔那些不安分的庶女,也休想踩在她头上作践。
“娘子,老大人来信了。”墨蕊从外头回来,偷偷拿出信,递过去。
高宛宁疑惑的打开,待看完信后,面上冷凝下来。
信上说,哥哥高启又被骗了,从徐州拉着满满一船“贡酒”回京,妄图卖给当地的商贩赚差价,谁知送去酒肆,被人当场识破,哪里是什么“贡酒”,都是些掺了石灰粉来调节味道的劣质坏酒,根本不能喝,更别说要卖出去。
这事做的无迹可寻,便是哥哥再回徐州,也没有凭证同他们掰扯。
父亲自然气的不行,可得知消息时,京里早就传开了,鸿胪寺高大人贪小便宜吃大亏,赔的垂头丧气,连官务都不做了。
身在魏州的父亲鞭长莫及。
信的末尾,短短几行字,却让高宛宁蹙拢了眉心。
“现邵家兄妹皆在吾父手中,儿可大展身手,再无后顾之忧。”
作者有话说:
日万达成,虽晚已到!明天再试试?渣男还是不能承诺,哈哈哈
我看过宝儿们对三郎的猜测,只能说,都没猜对
然后本章稍微修动一些,变化不大,下一章更新大约在八九点左右,争取还是双更,我加油!
第44章
◎你和顾家二郎的事◎
罩纱灯影轻摇, 墨蕊走到楹窗处,轻轻合上,回头, 便见高宛宁取出笔墨,思量后开始落笔。
写到中程,她蓦然停住,捏笔的手指泛白,随即挪开放在笔架上,起身疾步走至窗前,猛地推开,墨蕊吓了一跳, 低头瞟向桌案,但见那字迹清秀却比往常有些飘忽,她不大识字, 也能从字里行间看出高宛宁的浮躁不安。
高宛宁陷入两难境地。
她不愿将徐州境遇如实透露给父亲, 她是伯爵府唯一的嫡女, 从来都是爹娘的心尖宠,那群庶子庶女的仰望, 一旦他们知道自己不被顾云庭喜欢, 那么她的地位还会存在吗?一个和离的嫡女, 重返母家后的价值, 不会比那些待字闺中的庶女更高,她会被她们瞧不起,作践。
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 她不要。
高宛宁蹙眉, 冷静的思考。
父亲年轻时还算聪明能干, 但这几年着实有些糊涂, 许是被哥哥闹得,他行事越来越粗暴直接,但高宛宁觉得这次不一样,很可能父亲还以为顾云庭珍爱自己,即便知道囚困邵家兄妹,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搭理,但他根本不明白,如今的顾云庭,对阿姮爱而不自知,虽然没有挽留,但阿姮在他心里扎了根,若父亲猛地刺激,反而容易激发顾云庭的庇护之意。
弄巧成拙罢了。
这封信该怎么写,她思来想去始终落定不了。
窗外开始下雨,零星的雨点打在檐下,她挽着帔子倚窗站立,双眸仰视望向半空的云彩,乌黑浓厚,像一团鬼影。
她不能告诉父亲实情,也不想伤害玉瑾和阿姮,要保全地位,必须想个迂回的法子,她叹了声,拢紧衣裳。
墨蕊端来热姜汤,小声道:“顾郎君还在书房,罗袖端来姜汤时,特意说是顾郎君吩咐冯妈妈做的,其实郎君对娘子还是不同。”
高宛宁回眸,冷冷瞥了眼那姜汤,心知肚明。
这种不同不是她想要的,因为不纯粹,不独一无二,因为已经被阿姮分去了大半,且会慢慢全部夺走,属于她的这点可怜施舍,她不稀罕。
她定下心来,转头去往书案回信。
“儿胸有成竹,望爹爹莫要糊涂,且留玉瑾和阿姮性命,待寻得时机将人放走,切不可赶尽杀绝,落人口实。儿与玉瑾夫妻多年,他对儿呵护疼惜,没有半分苛待,便是连理分枝也不愿狠心伤害,终是儿对不住他。
至于阿姮,爹爹更不应该强留,入顾宅为其外室非阿姮所愿,她既已离开,便笃定不会回头,爹爹若伤她,难免令顾云庭心生防备,暗自埋怨,得不偿失罢了。
遂请求爹爹就此收手,趁大错未铸,快些放人离开。”
收了信,她揉摁眉心,当真是心力憔悴。
母家不得当,偏偏还自以为是,不知此番行径落到顾云庭眼中,该是何等的下作可笑。
枉费她苦心经营,端出的高洁姿态,尽毁于此。
魏州县衙大狱
刘灵抱着剑,站在西侧墙壁下,看见外头有狱卒经过,便倏地走到牢门前,冲他喊:“你过来,凭甚要抓我们进来,我们犯了何罪?!”
狱卒懒洋洋瞥她一眼,边走边道:“别喊了,过两日自有公堂过审,你现下就是喊破嗓子也没人搭理。”他打了个哈欠,晃悠着离开。
刘灵气的牙根痒痒,愤愤跺脚,回头,“你们怎么不着急?”
崔远和宋元正相邻坐着,因在途中提醒过,故而崔远收起官凭敕牒,未做任何反抗,与他们一道儿被押解进狱。
邵明姮扶着哥哥,抬头与她招了招手,刘灵走过去,坐下。
“那群山匪便是抓我们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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