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她点头应承。
商秋片刻不敢耽搁的连忙自后门出府,火速赶回去报信。
月影轩里,冬禧一边找了衣裳出来伺候沈阅替换,一边眉毛打结:“小姐这趟进宫真的会有危险吗?虽说您这门亲事结的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必然不快,可再怎么样也是已成定局,就算不看咱们太师的面子,好歹也得顾着陛下和安王殿下之间的兄弟情分,他们应当也不至于公然做出什么事吧?”
按照常理来说,沈阅怎么说都是个有名有姓的大家闺秀,最近又是风口浪尖上被无数双眼睛盯着,皇后和太子再是恼羞成怒,也不敢公然将她骗进宫里去戕害的。
可是——
沈阅就是不信他们。
她梦里的事虽然没有按照预定的轨迹全部发生,但并不妨碍她看清秦绪母子的为人,秦绪可以只凭自己心意就将任劳任怨替他打理后宅数年之久的枕边人像是扔抹布一样的扔掉,随意践踏,并且心安理得,这样心性的人,还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
而柳皇后,梦里她虽然未曾主动出手迫害儿媳,那也只是因为沈阅这个太子妃做的足够合格,没有惹到她也未曾触碰她的利益。
可即便如此,平时再如何的婆慈媳孝——
一旦小夫妻之间有了矛盾冲突,十个婆婆里面有九个半都是不问是非,要和儿子同仇敌忾,针对“外人”的。
沈阅承认她现在草木皆兵,甚至都有点神经兮兮了。
可她就是不想明知道前面有坑,还大踏步往里踩。
“就当我是小人之心吧。”她说,“没事最好。”
传旨的太监就在前院等着,她也不能拖延太过,所以只是尽量磨蹭,一刻钟之后终究还是踏上了马车进宫。
坐的依旧是自家马车。
她车上不仅带着春祺冬禧,顺便也喊上了安王府留在她这的另外两个护卫。
那俩人换了衣裳,混在太师府自家跟车的护卫随从中间。
但是很显然——
沈阅现在定了安王府的亲事,正阳宫方面对她的态度已然是与上回截然不同,马车在宫门外被拦下,这一次他们只放行了沈阅一人,连冬禧也没让跟。
“小姐……”冬禧本来是不太信沈阅这趟进宫会担风险,此时却紧张的攥紧她衣袖。
沈阅拍拍她手背,冲她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候在此处吧,等我出来。”
冬禧等人也做不得什么,只能干着急。
眼睁睁看着自家小姐一个单薄细弱的背影被宫门关闭时的黢黑门洞吞噬,心中升起无边的恐慌。
然后——
就只能寄希望于安王府了。
沈阅这次被传召入宫的待遇的确规格骤减,上回还有女官特意带着软轿来接,这回便是传旨那太监领着她直接徒步往里走。
沈阅默不吭声的跟着。
对方脚程却是故意提的很快。
一座后宫占地庞大,本来此处距正阳宫就是不算近的一段路,沈阅没有十分娇气,上回出宫柳皇后为了创造机会给她与秦绪相处,最后阴差阳错她就是徒步慢慢走出来的,也没什么,可是闺阁女子的体力毕竟有限,这回没走多远就已经小腿酸胀,更是因为走的急,脚底也被磨得不太得劲。
心知肚明对方这是故意整她,多说无益,她就只能琢磨些别的来分散注意力。
如果对方只是想让她受点皮肉之苦,出出气,那倒也还好,就怕是在这样的开胃小菜后面还隐藏着什么大招。
闻大夫人和冬禧她们都寄希望于秦照,沈阅的心里此刻却始终惴惴不安——
如果是她多心了还好,如若对方真想趁着这次进宫对她做点什么,以柳皇后的周到谨慎和秦绪的不择手段,怕不是他们也会提前安排支开或者绊住了秦照吧?
好在她昨天才见过秦照,闲谈时对方也表示最近没有公干,会呆在京城,商秋只要有心,想要尽快找到他应该不难。
只不过说到底还是求人不如求己。
但好在柳皇后母子应该确实不敢公然动她。
就这样乱七八糟的想了一路,正阳宫总算是到了。
传旨的太监将她交予候在大门口的宫人,沈阅由那宫人引路带进去。
去的依旧是正殿。
通传之后,柳皇后并未刻意晾着她,当即便传了她进去。
沈阅跟着女官走进殿内,却发现那殿内还有好些人——
几个穿官服的外臣,另外大部分都是宫中内官。
“臣女沈氏,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沈阅只以眼角的余光飞快瞥了眼现场状况,同时屈膝见礼。
她认得为首那位文官,正是柳皇后的生父,礼部尚书大人。
柳皇后坐在主位上,他老人家也在下首坐着。
柳皇后虽然上了妆容,但明显相较于几天前她气色差了很多,正微蹙着眉头一边查阅堆在手边的各种册子、帖子,一边和这些人交谈。
直到沈阅进来,她才于百忙中抬眸看了一眼。
唇角挂上笑容,表情依旧端庄娴雅:“你来了。”
只是这一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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