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偷偷回京是暂住在某个宅子里,皇上确实知道这事,还让卑职派人在那宅子守着。皇上猜想宁王回京藏着掖着有意在京中部署,如今宁王正大光明回了王府住,恐是他已经将要部署的一切都部署妥善了,”季扬面色不佳,“但是卑职没发现宁王在部署什么。”
赵婳知道季扬一直尽忠职守,便安慰他,“季将军也别多想,万一宁王就没打算提前部署呢?他就是许久没回京城,想早几日回京看看,但又怕皇上知道后责怪,就偷偷回京。”
宁王若真是这般毫无心机,也不会让霍澹担忧许久了。
赵婳这般宽慰,无非是想让季扬不要一味怪自己。
季扬道:“谢娘娘宽心,但是这次是卑职失职,皇上若是责怪,卑职绝无怨言。”
赵婳没再说话,跟季扬一路快步去了思政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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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政殿。
“你怎来了?”霍澹见到赵婳,有些意外,还以为她醒后会在凤栖宫待着,或是去霁华宫找昭仁一同去鸿胪客馆,“天阴沉着,似要下雨,不宜走动。”
“臣妾给皇上送些糕点来。”赵婳将食盒放在桌上,道:“正巧张参知也在,尝尝凤栖宫厨娘的手艺。”
赵婳依次端到皇帝、张焱、季扬跟前,人人有份。
季扬道了声谢,拿了枚糕点在手中,望向霍澹,大有几分请罪的模样,道:“皇上,卑职有事要禀。”
霍澹挪步到窗边,季扬低声在他耳畔道:“皇上,宁王回王府了。”
霍澹眸色暗了几分,唇角紧抿,道:“朕知道了。七日后就是太后寿宴,宁王是时候露面了,若再无他归京的消息,怕是更会让人起疑。还有其他事要说吗?”
季扬摇头,道:“就这些,没了。”
指腹拨弄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霍澹道:“宁王那边先暂时不应管,如今是要盯紧鸿胪客馆里的西州使团。”
“卑职领旨。”季扬退出思政殿,心里纳闷,皇上怎不责怪他?
难道真如赵贵妃所说?
季扬回宫门当值,走到宫道上,阴沉天突然下起了绵绵小雨。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打在身上带着初冬的凉意。
季扬顶着细雨回去当值,路过御花园时碰巧遇见许明嫣和她的贴身宫女撑伞走在雨中。
“娘娘金安。”季扬路过时低头行礼。
许明嫣闻声,将印花竹骨扇往后挪了挪,目光落在季扬身上,道:“你是……”
她想了想,“你是羽林军,本宫想起来了,你是卫元祁的手下,你叫……叫……”
许明嫣半天没叫出名字,场面有几分尴尬。
“回许贵妃,卑职季扬。”
许明嫣尴尬道:“季将军,本宫想起来了。”
细雨随秋风飘散,许明嫣捏着丝绢,拭去额前的雨滴,道:“季将军正要去当值吗?”
季扬虽见过许明嫣多次,但确是第一次与她谈这么多,破天荒地有几分不知所措,慌忙“嗯”了一声回应。
“正要回去当值。”他道。
秋雨落到季扬肩上,许明嫣伸手,拿了丝绢的手欲停在他肩上。
季扬局促,往后退了一大步。
许明嫣手悬在空中,她讪讪收手,羞赫似低头,道:“季将军甲胄上沾了雨水,还是擦擦吧。”
季扬保持距离,拱手道:“谢娘娘提醒,这雨不算大,卑职一粗人,淋些雨不算什么。”
“初冬的雨凉,淋湿了会染风寒,季将军不可掉以轻心,回去记得喝碗姜汤祛湿暖身。”许明嫣看了他一眼,撑伞从他身边走过。
季扬低头,“恭送娘娘。”
看着那背影,季扬有几分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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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光殿。
许明嫣换下被雨水和泥踩脏的衣裳,侧躺在榻上看窗外的雨景。
细雨如丝,绵绵不绝。
许明嫣不在执着于霍澹,她现在需要的是肚子里怀上孩子,至于这孩子是谁的,她不在乎。
一旦有了身孕,许明嫣就能将这腹中的孩子变成霍澹的。
找谁不是找,跟一名皇帝跟前最为效忠的侍卫有染,真的讽刺。
但这又如何,只要能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她不在乎这一切。
找季扬,有一点好处,许明嫣能从他口中探出皇帝的行程。
冬儿是许明嫣心腹,许明嫣自然是将计划都告诉了她,让冬儿助自己一臂之力。
这厢,冬儿在一边给许明嫣捶腿,道:“娘娘适才何不将手上的伞送给季将军?单单就留了一句嘱托喝姜汤驱寒的话。”
许明嫣道:“两把伞都是女子之物,且材质和花纹皆非一般宫女所用,季扬拿着太晃眼,一查就能查到瑶光殿。男人嘛,女子三言两语就能把他迷惑得团团转。这关切的叮嘱,定是暖到季扬心坎里去了,勾着吊着,再有几次,本宫就不信他不上钩。”
至于刚被册封,与她平起平坐的赵婳,随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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