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对于旁的年轻读书人来说,得到官员赏识提拔做女婿是求不来的好事,不过对于这般婚事,他不太能恭维。
还是眼下这般实打实的小日子更让他踏实和欢喜。
趁着年关,杜衡和秦小满把粮铺料理出来开了张,一切都挺顺利的。
生意这事儿上手以后就好办,其实难的是打通路子,而今比之寻常的商户人家,他们家有功名的读书人,自是受限少,事情也便容易的多。
这朝家里有了两个铺面儿就要雇人看铺子了。
虽是开销了大了一些,但总要人手来干这些事。
新铺子开业,家里这个年倒是过得很是喜庆。
次年,忙忙碌碌的,杜衡在潜心苦读之中,一晃眼就进了七月。
骄阳似火,地里的农户又在忙着收庄稼,今年杜衡是再没有一点空闲去地里看上两眼了。
家里新开了粮铺,也迎来了头一个忙碌的时节。
杜衡哪里都空不出手来帮忙,原则是乡试的时间已近在眼前。
秋闱八月初八就要进考场,且乡试在府城举行,此次要进府城赶考。
路上需要三五天的功夫,到了州府上还得提前熟悉一下环境,按照秦之枫以往的经验,提前十日左右出发是最合适的。
也就是说杜衡最晚要在七月二十五左右动身。
此次秦之枫也要下场,两人自然是结伴而行,如此两家人也都更加的放心。
看着他爹收拾着衣物和文宝,承意晓得这是要出门的预兆。
巴巴儿跑到杜衡跟前去,伸出一双手,展开了十个指头:“小爹说爹爹要去这么多天吗?”
杜衡放下手头上的活儿,把小娃抱了起来,此行是提前十日出发,秋闱放榜在九月五日,算上考试放榜等时间,起码要一个多月的时间。
他抱着小家伙,不想让他伤心,便糊弄道:“对啊,爹爹就是去这么些日子。”
“那承意就那么久不能见到爹爹了。”
小家伙还不会数数,但是看着两只手所有的手指,还是感觉出了时间会很长。
他没有那么长的时间没有见到过爹爹,想起来已经有点伤心的趴着杜衡的肩膀上了。
杜衡也不舍得小崽子和秦小满,但也不可能带着老婆孩子前去赶考,就算他不怕别人笑话,家里最是忙的时节里,便是叫秦小满同他一道进府城,他还不肯放下手头上的生意和活儿呢。
他不免摇头,到底是不比当年才成亲不久童考那阵子了,不过是在县里几日的功夫,隔得那般近也舍不得。
这般酸溜溜的话还没说出口,秦小满便顶着一额头的汗进了屋子来,身上就像是带着一身热气一般,赶紧要是张口铁定喷火烧人。
杜衡赶紧抱着小崽子躲去了一边:“爹爹会尽肯能的早些回来,到时候再给我们的意哥儿带些府城里的点心回来好不好啊?”
“承意可以不吃糕饼,只想爹爹早些回来。”
杜衡在他颇有良心的崽儿脸蛋儿上亲了一口:“好,爹爹一定早些回来。”
七月末,杜衡与秦之枫乘坐同一辆马车,秦家派了一个马夫,一个小厮随行。
秦小满带着承意送行,小崽子紧紧的攥着小爹的手,大眼睛眼巴巴的看着上了马车的爹爹,抿着嘴巴一直没有说话,虽是一句不舍得也没说,忽闪忽闪的眼睛随时好似都要落下泪珠子来一般。
小家伙看得人揪心,秦小满原本的那点子离愁也都被父爱给占据了,他把孩子抱了起来,崽子像是三伏天的小茄子一般,焉儿吧唧的贴在他的胸膛前。
秦之枫与妻子也是颇有些难舍难分,比之杜衡与秦小满这般算得上一句老夫老妻了,人成亲尚不足一年,自是新婚情热。
且妻子又已有孕在身,当然是很放心不下彼此。
相互嘱咐了好一会儿子的话,还是秦知闫发话,马车这才动身启程。
马车都跑了一截了,一向说话都小声的承意忽然大喊了一声:“爹爹早点回来!”
车窗里探出了个脑袋,朝着这头使劲的挥了挥手。
秦小满怕孩子看久了哭,同他堂叔还有堂嫂说了一声,带着小崽子回了家里的铺面儿上。
“瞧垮着一张脸,先时还说我矫情离不得家里的男人,我瞧那杜衡一走,你不也跟霜打了一样。”
秦小竹逮着家里那个胖小子,崽子身体健朗,而下都能扯着步子走路了。
时有被秦小竹抱着过来和承意玩儿。
秦小满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倒是有点子共情起秦小竹来了。
李开隔三差五的就要进货做生意,而今铺面儿也从一个成了三个,可出门却愈发的频繁起来,也是难为秦小竹时常一个人在家里带着孩子,虽然今下也买了仆役伺候并不劳累。
可再有人伺候,到底是不如一家子团聚更好。
话虽如此,但是秦小满张口却是:“毛焦火辣的天儿,打什么霜,我事儿多忙得很咧,谁有功夫一直惦记着他。”
秦小竹撅了撅嘴。
“弟弟吃糖糕。”
低头看了一眼白乎乎的承意把自己喜欢吃的糖糕掰碎了慢慢往自家那小子嘴里塞,堂兄弟俩倒是有爱的很,比他们俩这长辈的关系可好多了。
甭管天气多毒辣,承意这孩子在村里没少在太阳底下跑,可就怎么都晒不黑,还是白的很,眼睛大大的湿漉漉的,可招人稀罕。
真是不晓得秦小满那么糙的一个哥儿怎就生出来个这么可人疼的宝贝疙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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