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重了。”周承弋赶紧伸手扶起,笑着道,“是你值的。”
待人皆尽数退出听政殿,房丞相一撩官袍便跪了下去重重叩首,“臣谢陛下恩典!”
“朕有何恩?不过都是顺水推舟。”皇帝说着叹了口气,“云郁,朕早前便想同你说这些话,只是不曾找到合适时机。那一案已过去十二年之久,逆党尸骨都化作尘土,已经了却许久,何必再耿耿于怀。”
云郁是房丞相的名字
“你当年许诺此生再不续娶,朕便当从不曾听过。”
当初孙氏一案尘埃落定后,房观彦离京时主动承诺了两件事:一是遣散房家族人,再不通往来,从此只做纯臣;二是再不娶妻生子。
房家家风严谨,绝不纳妾,唯一的儿子已经逐出门下,因此可以说无异于是断子绝孙的狠话了。当时在场之人闻之无一不顿首掩面,倍感惊讶又动容。
这也是为什么房丞相官复原职一事,朝堂之中多是称颂之声。
房丞相沉默片刻却是道,“回禀陛下,请恕臣难以从命。臣之诺,即是许给陛下,亦是许给她的,当年互许终生之时我答应过她,此生只执一人共白首。”
皇帝忽而想起当年孙氏被下狱后,久久不愿言语,后丞相去见了她一面,孙氏一夜白头,认罪招供。
果然就听一声轻笑,他的臣子低声喃喃般的道:“她已经做到,臣怎么毁约。”
皇帝皱眉良久,“爱卿何必如此。”
“臣心中有她。”房丞相如此郑重。
皇子沉默许久,终只能长叹一声,“朕知道了。”
房丞相走出乾元宫,就见他儿子与太子在一旁说着话,看神色似乎还不是一般的事,他便没有立刻上前,而是打算等两人说完话。
其实周承弋只是按捺不住问起房观彦的身世,房观彦也没有隐瞒,只是在之前说了句提醒,“说来惭愧,具体情况我亦知之不详,大多都是从旁处听得的。”
然后将自己得知的前因后果悉数告知。
周承弋颇为唏嘘,尤其是听得房观彦说他印象中父母情深恩爱,以及他母亲一夜白头的事之后,只觉得造化弄人。
两人方说完,便见房丞相立刻都拱手做晚辈礼。
房丞相走过来郑重还礼,“殿下之恩义,老臣没齿难忘……”
周承弋侧身不受,不待他说完便无奈道,“莫非你也要‘无以为报,唯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这些话?那还是免了吧,一个房使节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他叹了口气气,语气带着两分幽怨,“丞相公,总觉得你俩不是来报恩的,是来叫我为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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