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又道,“我最近时常梦见你姐姐。”
“哦。”钟离越淡定的举杯喝茶,随意的询问一句,“这次又梦见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了?又是哭醒的?”
“……”皇帝觉得跟这个小舅子说话,当真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他气的连咳嗽都没止住就拂袖起身,“你还是赶紧到边境去吧,待在京中只知道气朕。”连自称都出来了,可想而知确实生气。
说着转身就要走,临到门口脚步又停了停,皇帝声音喜怒不辨的道,“活着回来。”
钟离越心中数着数呢,这叮嘱如期而至,他没忍住笑了一声,“每回出征都是一样的话,你烦不烦人?”
“别人想要我的话都没有!”皇帝转身回走几步,一把夺过钟离越的茶盏拍在桌上,茶水震荡瓢泼出来,仿若一片水波漾然。
皇帝沉声道,“钟离越,我此时此刻并不是作为君主在同你说话,而是你的姐夫。钟离,你是萧国的战神,是萧国的栋梁之材,无论此战是胜是败,萧国都需要你。”
“江东弟子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皇帝拍了拍他的肩,“我时日无多,萧国还需要你的扶持,往后朝堂之上,只怕需要你和弋儿多费心了。”
这些语重心长的话便是隐晦的托孤。
他也不怕周承弋想要做皇位,或者说这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然而可惜估计他这儿子到时候只会更加避之不及。皇帝也只能在心中说服自己,儿子若是从政,文坛上亦然少一巨擘。
都怪吾儿过于优秀,谁都不能失去他。皇帝如此安慰自己。
钟离越听出他话中的意思,眉间的疤痕一深,抬头直直看向他,“我不要。”
“你知道的,我此生追求不在朝堂之上,将我困在长安这方寸之地,你未免对我太过残忍!”
皇帝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语气颇为豁达,“除了你我确实想不到还能有何人能捡起这个烂摊子了。不过说到头,到时候我都死了,你做什么事情我哪里知道,便是知道了,莫非还能从地底爬出来吗?”
钟离越挑了挑眉,“这可不一定。民间不是有什么神异鬼怪的传说?指不定哪天就成真了呢。”
皇帝顿时露出一副“小老弟你怎么回事”的表情,“堂堂元帅,怎么还搞牛鬼蛇神这一套,如你所说鬼魂真能临世,你手上人命何止十万百万?这些人不得将你拆骨剥皮吞吃入腹,半点都不剩。”
“封建迷信要不得。”皇帝道。
“……”被教育了一顿的钟离越。
更离谱的是,皇帝前脚离开,钟离越后脚下楼,掌柜的就追上来神秘兮兮的递来一本《天师录》,“这是那位恩赐的,叫您多看看,有事没事就练练兵,别整那些神神鬼鬼的。”
“再不行,多读书,少看话本,少听民间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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