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我说‘不破北胡誓不还’,我领兵挺进了西都,北胡汗王斩于我长戟之下,后撤兵沧州,北胡内乱。我本来想着的是待到它再乱一些,便举兵出击,彻底将这个罪孽之种覆灭,遂回京复命。”
“然不曾想,北胡人性泯灭,竟以我君王仁义,我沧州将士百姓的慈善为刀,投‘毒’于我国,这才有了沧州如今的苦难,而我竟不成想,他们还能下作到截取我国物资充作军资。”
钟离越将祝捷酒一口饮尽,猛地将碗砸碎在地,玄铁长戟提于手中狠狠的在地上划出一道深痕。
他道:“钟离越此番回沧州,立誓必将此罪恶之族亡国灭种,一个不留!”
“一个不留!一个不留!”底下将士都被钟离越此番话感染,三十万人的吼声令山野都为之震颤,惊鸟之声此起彼伏。
“好!”皇帝也饮尽酒,沉声回应,“朕,等元帅,等着众将士凯旋高歌!”
“上马,出征!”数万锁甲军整齐划一的翻身上马,钟离越扬鞭,那只白雪踏乌云的战马嘶鸣一声,扬蹄奔去。
冲锋军在最前面,锁甲军紧随其后,再便是骑兵营,而运送着西洋炮的火器营和粮草部队是夹在中间的,最后的是队伍最大的步兵、刀兵、重骑兵等。
周承弋是第二次目送人离开,然而当初送船队下西洋却远不如此刻来的震撼人心。
而更震撼的在于,周承弋知道,这里面有些人是回不来。
战争是人命的堆砌,而他们肩负着保家卫国的使命,是为了家国百姓的安宁和平而负重前行,长安的岁月静好,终究是建立在沧州的满目苍夷之上。
“活着回来。”周承弋听到皇帝在旁边低声的念出了自己心里的话。
他侧过头去,突然发现皇帝鬓角不知什么时候生了白发,他眼角的皱纹也一条条的明显清晰了起来,连看着人远去的时候都因为看不清而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眉眼间藏着的疲惫、苍老都一览无遗。
而在他旁边的是目光灼灼的绿妩,她活力四射,意气风发,尚且年幼稚嫩的眉眼间带出来的尽是锋芒和锐气,她还年轻,所有人都看得出来。
周承弋将这一幕收在眼底,后来也写进了文中,由房观彦做画手画出了这么一副画一直悬挂在书房里。
后来君王交替,再后来朝代交替,不可避免的历史趋势让新时代到来,那幅画被一位收藏家捐赠给首都博物馆,经过漫长的修复还原,估价过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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