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景大致懂义兄讲的是何意,而他眼下简直就是眼眶都快要充血了,他难免有些急不可耐地说道:“我先去问问价钱多少。”
说着便转身大步走了过去。
咸毓扯了扯楚蔽的衣袖,轻声说道:“那我们也过去看看?”
楚蔽一脸沉默地跟着她慢慢往前走。
这暗市的场地的确够昏暗的,咸毓来到暗淡的细烛光周围,都看不见摊位背后那摊主的身影。
那摊主像是个佝偻在黑暗之中的低调人士,摆摊做生意的却一点儿都没有和顾客热络的意思。
等他们两走进那摊位时,便见到烛光背后的摊主正想问价位的蓝景伸出了一只手的报价。
咸毓还没看明白,眼前的蓝景已经急了起来:“你怎不抢钱去呐!”
看来今夜的他是注定当一个冤大头的样子了。
咸毓凑到楚蔽身侧,贴着他轻声问道:“多少钱啊?我们付得起吗?”
楚蔽眼观鼻,答非所问的回了一句:“那还需看他是否要买。”
“他当然要买回来的呀。”咸毓毫不犹豫地回道。
哪有人见了自己的包袱还不买回来的?除非是像他们两人当初凑巧临时打包的。
再说了,瞧如今蓝景那心急的模样,就可以猜得到可能他的行李里面还有什么贵重的物件?
这时,蓝景忽然转回身来,咸毓顺势低声问道:“你可瞧明白了,可有缺什么东西?”
蓝景却低落地回道:“算了,阿兄,我不买了。”
“啊?”咸毓疑惑地问道,“你不想买回来了吗?”
他这又是为何呢?
蓝景默默叹了口气,然后朝她耸耸肩,自己做了决定:“那么贵,我若再花钱买来,真如你所言,我就是个冤大头了!”
就算是有钱的时候也不能这般乱花。
“可我们还可以先和他讨价还价试试呀?”咸毓乐观作想。
说着,她看了着一旁一言不发的楚蔽,就拉着他走了过去。
两人来到摊位前,咸毓直接指着桌案上的包袱问道:“这多少钱?方才那位不买了,我来买。”
那摊主正要示意他们两人手势上的价钱时,忽然发现这两人并未瞧过来。
因为咸毓也不会懂他的报价,她索性不看了,反正接着闷头砍价就是了。
而楚蔽自然无心此事,反而还出口冷冷地说道:“你买来作甚?”
咸毓眨巴眨巴眼。
她当然是帮蓝景买回自己的包袱呀。
……他不会不同意她给蓝景出钱吧?
楚蔽瞧着她的神情,但他还是平静地说道:“既然并非重要之物,何必买来。”
方才蓝景不都已经表态了么。
咸毓闻言也是一顿。
这时,昏黑夜色中的摊主开话了,他立即不认同道:“怎会不贵重?喏……”
他伸手从衣物之间翻出一块碧绿的玉佩,上面还系着暗红色的穗。
“有此物在,我要的数目都算是便宜的了!”
咸毓闻言定睛一看,心里也是一惊。
原来,或许蓝景从一开始就不是在意自己那几件换洗的衣裳,而是心系这块玉佩。
可他刚才为什么放弃了?难道是这玉佩其实也不怎么值钱吗?
咸毓回头望了一眼已经又走到不远处的蓝景。
他并未朝他们这边看来,而是一个人低着头无所事事地看着黄土地,浑身都带着一丝落寞的感觉。
只要这一眼,咸毓就觉得蓝景本也不是能轻易放弃这个包裹的,这弟弟应该是自己在心中做了一番割舍之后,觉得不该花那么多冤枉钱买回自己的失物,才咬牙言不由衷地放弃了。
一阵夜风吹来,浓云大朵大朵的掠过弯月,四下的摊位前后挂着的幔帐奋力地挥舞了几下,携带者荒郊野岭前的尘土,使得周遭来往匆匆的顾客们皆是一同没入了这昏暗的暗市夜色中。
咸毓回过头来。
她心中快速想着,等他们买回了蓝景的包袱之后,大不了就不买吃的了。
想好了后。她且不管这玉佩到底是不是贵重的宝贝、也来不及和楚蔽讨论一二了,这时她说出口的口径,当然是有意往一个方向说的——
“这哪贵重了?”咸毓倏地一本正经地评论道,“我瞧着质地很一般呀,不会是个假货吧?”
那摊主冷哼一声,回道:“那是你没眼光。”
咸毓还真没这方面的鉴赏眼光,所以她一点儿都不介意这摊主言语之间的贬低,她不痛不痒地继续说道:“那您说说,这玉佩的质地如何之好了?它的品种叫什么?是产于哪一年、哪一地的?又是哪一位能工巧匠将其精雕细琢出来、哪一年制成面世的?初次价位是多少?之后打过折了吗?若是买下来日后还会升值吗?包质量检查吗?售后若是出了什么问题还包检修吗?”
那摊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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