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边椅子上的祁夏璟没多问便起身,很快拎着沾灰的挎包回来,交给黎冬。
一眼看到完好的史迪奇,黎冬不由长送口气,习惯性地检查包内物品时,手上动作倏地停顿。
她钥匙没在包里。
应当是昨晚回去洗澡后,人在高烧中脑子糊涂,将钥匙丢在家里就急匆匆赶过来。
现在晚上七点十五,正常开锁公司都关门歇业——也就是说,今晚只能睡在祁夏璟家了。
看出她表情迟疑,祁夏璟合上电脑问:“有东西找不到了?“
“钥匙忘在家里。”
“嗯,忘在家里,”祁夏璟若有所思点点头,长腿交叠姿态闲适,桃花眼底染着笑意,
“那今晚要和我一起睡么。”
不管多少次,黎冬总能震惊于男人信手拈来的不正经,下意识地裹紧被子,试图委婉道:“离得太近,可能会传染给你。”
两人唾液都不知交换多少,现在开始计较传染。
祁夏璟无声挑眉,双手抱胸地耐心听黎冬强词夺理,最后点点头正要出声评价,丢在床头柜的手机嗡嗡震动。
是李助理打来的电话。
祁夏璟提前告知过今天不要打扰,再打来一定是要紧事。
眉头微皱,祁夏璟俯身在黎冬额前落下轻吻,温柔掖好被角后,起身离开卧室。
冬季的黑夜降临不过眨眼之间,家里除了卧室都没开灯,唯一的光源,就只有窗口投射的凄清月光。
寂静无声的走廊昏暗一片,祁夏璟从充满暖光的卧室出来,在明暗交界线静默片刻,放手将门关上走入昏黑,去往书房。
“我知道不该打扰您。”
李助理稍显气愤的声音在听筒响起,语速比平日快上不少:“但实在情况紧急,事情又比较多,我怕再不说耽误事——”
沉黑环境中,祁夏璟懒懒靠着椅背,冷静打断:“慌什么,说。”
“如您所说,祁家那边已经有所行动。”
“自从我们在市向各企业抛出橄榄枝,祁家两日内都会派人前去商议,无一例外,”话说到这还算正常,直到李助理话音猛地一沉,几乎是咬牙切齿道,
“刚才数据部的刘组长告诉我,说他看见于总和陈总今天傍晚下班后,亲自迎接人去会议室,且对方自称来自腾瑞。”
腾瑞,祁家新启的子公司,专供生物医疗方向,时间建立与一年前——恰好是祁夏璟回国不久、事业刚在魔都作出些起色的节点。
腾瑞投资的项目类别和祁夏璟三人高度相似,一得知祁夏璟要留在市,就马不停蹄地赶往魔都挖墙脚,架空他的意图不言而喻。
祁夏璟指尖轻点桌面,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然后呢。”
“然后我刚才打听到,于总和陈总已经订了明天来市的机票,”李助理没忍住沉痛叹气,
“以及徐老爷子周三出院,周日邀请宾客的宴会名单里,有您也有祁家两位主权人。”
话毕,通话陷入几秒沉默。
祁夏璟微微挑眉,四平八稳的神态语调不见分毫慌张,只慢悠悠地问道:“只是这些?”
李助理一愣:“目前只有这些。”??
“继续派人跟各公司交涉,”祁夏璟点亮台灯,拿起上次放在桌角的白纸,漫不经心道,“尤其是腾瑞重点接触过的,可以适当透露我们正在做的项目内容。”
李助理迟疑道:“这样真的可以吗。”
“既然对方精力旺盛,陪他们玩玩也无妨。”
祁夏璟看着纸面上画满了各式样的戒指,眯起眼睛:“老于和老陈那里不用管,订家周六的私房菜馆,菜系无所谓,人均超过五位数就可以。”
“好的,我去安排。”
李助理显然不懂祁夏璟一系列诡异操作,还是顺从地听从办事,只是在挂电话前想起另一件事,报告到道:“还有一件事也告知您一声:您和黎医生的双人采访视频上热搜了,不确定是不是制作方买的,但内容正向,所以没有进行处理。”
他和黎冬的热搜?
全程反应冷淡的人终于懒懒掀起眼皮,挂断电话,祁夏璟点开应用商店下载微博,垂眸看加载条缓慢增进。
祁家两位那点把戏,他现在早已见怪不怪,全当看小丑表演的态度。
从他十年前脱离掌控、一心决定要学医,自称“用心良苦”的父母两位,就开始以各种方法逼迫他后悔:先是断掉所有经济来源,拒绝支付包括学费在内的一切费用;紧接着在次年生出第二个儿子,公开扬言祁夏璟已成弃子、新的孩子将成为祁家新的继承人。
祁夏璟对此眼都没眨,回应是从a国寄回他所有用祁家钱购买的衣物用品,以及请律师拟写的协议,其中详细清晰的表明,他自愿放弃祁家曾给予他的一切。
不是你祁家收回,是他根本不屑于要这所谓的施舍。
他唯一留下来的,只有当年送给黎冬、却被她退回的礼物。
祁家的手还伸不到异国,祁夏璟有幸能有几年喘息机会,当他几年后带资回国、并被特聘进魔都三大三甲之一时,不死心的祁家再次蠢蠢欲动,目的明确。
吞并或毁掉祁夏璟现在所拥有的,逼迫他听话回家接班,或是更有可能的寄人篱下、以后为那个目前不足十岁的新接班人卖命。
如意算盘打得确实响亮。
漆黑眼底透出点点冷光,祁夏璟手撑着脑袋,打开微博点进热搜,很快在第十六的位置,找到他和黎冬的名字。
热搜内容是那天在医院的双人采访,前排博文都是采访的剪辑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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