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真看着自己的时候,眼睛同样是十分明亮的。但那种明亮,是出自仰慕,出自尊崇,出自小心翼翼的守护。
而看向糜菍的光,是疼惜,是满眼的爱意。
这一刻,他忽然有些羡慕。
这羡慕源自杨真,但本质上与杨真无关。
凌寒暗自想道。
从来到东汉末年那一刻起,自己便注定不可能拥有这样的光了吧。
他自认为,自己或许也会看脸,但性情与思想理当更为重要。
在这个重礼的封建时代,在这个讲究三从四德的背景下,纵然是美貌如貂蝉,他也很难接受,与这样的女子共度一生。
“礼成!”
司仪长长地一声吆喝,让凌寒从这种思绪当中抽身而出。
周围是一片祝福之声。
凌寒不觉笑了笑。大喜的日子,自己何必感慨那么多呢?
接下来便是觥筹交错。
直到日暮,凌寒才返回自己的府邸。
挥退了侍从,他站在院子里那一片月季前。
穿越至今,从逃出皇宫,到现在久驻扬州。自己的日常生活起居,皆由杨真负责。
如今对方成了婚,日后必然是要住在自己的府邸,总不能叫年轻的姑娘守活寡。
关系再要好的属下,总有一天也要有自己的生活。
凌寒很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但当它真正发生时,心里难免还是很不习惯。
好比现在。
一阵晚风吹过,凌寒不自觉抖了抖身体,感觉有些冷。
若换作往日,杨真见到他晚间站在院外,手里一定会抱着外袍,并且在耳边唠叨。
而府邸的其他下人,却没人有胆子劝主人添衣服。
哎,凌寒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矫情。
大丈夫立于世,有更值得关心的事情。
作为皇长子,他理当负起兴汉的重任;作为穿越者,他理当帮助百姓脱贫致富。
天下十三州,自己仅有其二。
想到这些,他忍不住摇了摇头,打算回屋。
就在这时,肩上忽然多了一件披风。
凌寒微怔,晚风中,回头望见的是赵云的脸。
赵云的眸子在夜色下温柔且明亮:“已是深秋,师弟小心着凉。”
在原地愣神片刻,凌寒才想起出声询问:“师兄怎地没去练武?”
平日里,赵云白天需要去校场训练士兵。
因此,日暮降临以后,他总是在西苑练武,雷打不动,很有规律。
赵云笑道:“今日杨兄大婚,便想借此休息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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