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了解上流社会的人,待她回到屋子里的时候,凌烟筑的小丫鬟香儿正趴在桌子上打盹。
夜已经黑透了,屋子里点了一只红烛,整间屋子照得透亮起来。见香儿睡得正熟,似有津液流出,心兰下意识地蹙了蹙眉头,对这个同屋子的人徒然生了一股厌恶之感。
香儿皮肤白皙,却长相平凡,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所以心兰有些瞧不起她。不过,香儿却是很喜欢心兰,小丫头性子单纯,并没有意识到对方不悦的眼神。在她眼里,心兰长得漂亮,又能够得到王妃的关注赏识,自然是极好的女子,她打心底里羡慕。
所谓人心隔肚皮,说的便是香儿与心兰。
作为潵扫丫头,要做的事情极为繁杂,虽说活不重,却是千头万绪缠绕在一头。如此操劳了一天,香儿着实有些累了,此刻她趴在桌子上,长长地睫毛不停地耸动着,似乎陷入了熟睡中。
心兰心事重重,明明有一肚子的话,却又不知和谁说。虽然与香儿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可是她打心眼里看不起香儿下等丫鬟的身份。这样的感觉,让她纠结到了极点,眉心紧锁成了一个川字型。
犹豫片刻,她心中实在烦躁得紧,终是憋不住了。心兰故意重重地咳一一声,又将洗漱的木盆弄得极响,吓得香儿猛地惊醒过来,差点摔倒在地。
见来人是心兰,香儿这才安心了不少,她的眼神里透露出丝丝喜悦之感,拍了拍胸脯,她提高音量道:“心兰姐姐你回来啦?”见心兰迟迟不回来,她心中有些着急,本想等着她回来,却不成想趴在桌上睡着了。
心兰点点头,犹豫片刻,她缓缓开口道:“香儿,你可知道什么是通房丫头?今日我听院子外两个丫鬟在嚼舌根,本想训斥她们一番,可是她们说的却又是其他府中的事情,倒也无伤大雅,我便也不好干涉。不过,你也知道我是从小地方来的,着实没听说过什么通房丫鬟不丫鬟的!”她这话说得极为巧妙,既隐藏了自己的居心,又能从香儿口中套出话。
不过,心兰倒是拿捏对了一点,香儿性子太过单纯,根本没有察觉她言语间试探的意味,听她这么一问,反倒露出一副兴致忡忡的模样。
“心兰姐姐你有所不知,这有钱人家选丫鬟的时候,要求是极好的,一般有姿色的,总是在内殿中侍奉,若是过些时日,便能够收入主子房中,这便是通房丫头。说白了,就是能与男主子同房,虽说没有名分,然而却比我们这普通潵扫丫头好多了,若是得了主子欢心,说不定还能被抬为侍妾呢!”小丫头愈说愈兴奋,音量也提高了不少,吓得心兰朝她噤声。
“那咱们王府中,为何桃粉姐姐日日在内殿中侍奉,却没有被抬为通房丫鬟呢?”心兰眼睛转得飞快,她试探性地问道。
“咱们王爷英俊多姿,这天下再也找不出比他更加俊俏的男子了,就算是只做无名无分的通房丫鬟,亦是咱们做丫鬟的毕生渴求的事情。”说话间,香儿露出了一副花痴的神色,仿佛虞寒卿就站在她面前一般。
听她这么说,香儿捂着嘴巴笑了起来,她半真半假地说道:“快了吧,或许就是最近了……”说完这话,她兀自端着木盆出去了,准备打来热水洗漱。
其实她是想说:“咱们王府可是个特例!”可是见心兰当了真,干脆跟她开起玩笑来。
对于这一切,心兰丝毫未觉,她坐在屋子中央,右手单撑着下巴,整个人仿佛陷入了深思,眉头皱作沟壑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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