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昭不是一个小心眼的人,但也并不代表不会生气。
相反,她会生气得很。
关山熠说她“贱”,她无论如何也不认可。
“我不能接受。”
她一定要把触及底线的事件解决了才会继续。关山熠却不以为然:
“你叫我小狗,我说你贱,不能扯平吗?”
好学生即使在这时候也要公平正义。
“可以,”余昭点头,“刚才我想做,现在不想做,可以吗?”
关山熠就这样看着余昭一件件把衣服从内到外穿好。
“可以。”
于是两个人直到放暑假了也没有再见过面。
一开始或许还有那么些赌的成分,谁也不低头,原本只是简单的措辞修改,因为有了日积月累的怨恨,到最后上升成人格对垒。
关山熠妈妈问儿子是不是和余昭谈恋爱,他说是,但也什么都不再说,刚放假回家休息的那两天一个人在房间里也不出去玩。
余昭妈妈倒是常邀请关山熠来余昭家里玩,她开导女儿,关山熠是个好孩子,知根知底。
确实是知“根”知底了,余昭冷笑,道:“那就要冷战吗?我谈个恋爱找尊佛供着的吗?”
余昭末了又补充,堵住母亲说教的嘴:“你觉得关山熠能当你的女婿吗?”
余昭妈妈沉默了两秒,露出淡淡的笑容;“有什么不可以?”
答案是真是假也许她自己都说不明白。
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留住关山熠这棵发财树。自小以来就是这样的。
期末最后那几天,余昭有几篇论文要交,晚上在宿舍干通宵。暑假回家调了几日作息,每天睡到日上叁竿,母亲去宁波参加培训 家里没人,空荡荡的,开始饱暖思淫欲。
她确实不与关山熠谈情,可是她确实贪恋他的肉体。
像是猜到余昭色心不改,关山熠回C市后也常常在朋友圈更新自己的动态,日日在健身房散发雄性荷尔蒙,今日鼓起结实的上臂,汗水浸湿了白色背心,明日又拍镜子里的背肌,薄薄地一层崎岖蜿蜒,偶尔也会发自己和高中同学打球的视频,谁极限拉杆,谁叁分远射,满屏的小鲜肉。
冰西瓜和绿色心情都降不下余昭的欲火,她无法低头求偶,那怎么办呢?
余昭向来擅长对着干。
她在同一家健身房办了卡,配备好运动背心和紧身裤,买了几节私教课一对一指导。
关山熠一般早上十点去,练完回来吃午饭,余昭则吃过晚饭去,人虽然多,但是不妨碍她在朋友圈晒自己的好身材。
今日是纯白T恤配黑色短裤,明日是红色背心加黑色紧身裤,后日穿了一身香芋紫的运动套装,辫了半边头发,看起来青春靓丽。
终于有一天,关山熠纡尊降贵,晚上七点来健身房运动,看见余昭在椭圆仪热身,慢跑的时候,乳房也会微微颤动。那一排哼哧哈哧的大老爷们儿里,只能看见余昭穿着白色无袖衫轻盈起伏。
关山熠太熟悉这件无袖衫了,羽毛球社训练的时候,余昭常常穿它,露出一小截腰肢和光滑的胳膊。偶尔她会穿着这件打底,在关山熠面前,衣服推到胸口,两条胳膊微微收紧,乳房就挤成两团,她便含着食指勾引他。
仅仅是回忆就足够鲜活,眼前这个戴着耳机与世隔绝的女子,甚至不在意身后站着不动的傻帽是谁。
于是关山熠主动迈了一小步。
“你也在。”
余昭回头,看到是关山熠,照例应当是给个礼貌的笑容,可是今次错愕中再没什么其他明显的情愫。
她只不过是蹬了会儿仪器简单热身,拿上水杯和手机就往回走。
“我去上课了。”
还算是有礼貌,离开前还知道跟关山熠打声招呼。
于是关山熠就看着那个大块头的男教练指导余昭训练动作,看着他偶尔把手按在余昭肩膀上,看着他是怎么将视线定格在余昭大大小小的肌肉上。即便知道这是再普通不过的健身课程,可他怎么能允许一个男人这样审视着余昭的身体?
前四十五分钟,关山熠就坐在私教区对面的座位上,盯着余昭上课。
终于,短暂休息时间,连教练都忍不住问余昭,是不是和那个帅哥认识。
说认识么,确实认识。说不认识么,确实也不想承认认识。
关山熠就在这尴尬地气氛里走过来,问余昭:
“你吃过饭了吗?”
余昭觉得莫名其妙,现在都快八点钟了,问她吃过饭没。
“吃了。吃过晚饭过来的,怎么了?”
关山熠道:“没什么。”
他又继续问:“晚上要不要一起遛狗?梭梭从我外婆家回来了。”
梭梭是关山熠家养的那只金毛,今年也应当有八岁多,关山熠上大学之后就陪伴在外婆身边。
他嘴巴翕张,耳朵尖红红的,小声道:
“小狗很想你。”
他白嫩的脸上挂着些许粉红,不好意思地说出这句话,明明是一米八的个子,看着却像小狗一样可怜。
教练不知道他们之间主人小狗的情趣,还以为是普通朋友之间的正常活动。
“遛狗也是一项不错的运动,条件允许的话可以早上溜。”
余昭勾着嘴角笑了笑,虽然心里已经炸开了花,脸上还是要保持波澜不兴。
“那晚上带梭梭到我家楼下来。”还嫌不够,要反撩回去,“我最喜欢小狗了。”
于是关山熠的脖子耳朵红了一片。
后半节课,余昭哼哧哈哧干劲十足,想到晚上能玩小狗自然兴奋。
九点过叁分,洗好澡出来,关山熠在电梯口等她。两个人相顾无言,默默数着电梯数字从1到10。
电梯间里还有两个陌生人,余昭和关山熠靠着站在电梯按钮一侧,小声交谈。
“你怎么来的?”
“骑自行车。你呢?”
“开车。待会儿你把自行车放我后备箱吧。”
“嗯。要不要我来开?”
“……好啊,今天确实很累。”
对话有一瞬间的沉寂,原来是关山熠低下头,轻轻在她耳边问:
“那还要不要玩小狗?”
在这样密闭的空间,还有叁两陌生人,关山熠用只有他们彼此听得见的声音撩拨她。
小狗真是学坏了啊。
余昭去掐关山熠的腰,被他一把钳住手,十指紧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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