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君应声,上楼去收拾床。
捞河鲜的两个还没回来,买种子的叶浩和关正阳很快回来了。
他们一进门,见好不容易没了水稻苗的一楼被新的工具霸占,顿时感兴趣凑过来。叶浩把种子放到一边,问起贺君:“这些都是要用来做床的么?”
贺君点头。
关正阳好奇拿起一个像熨斗一样的工具,发现熨斗中间有一根细长的金属杆:“这是什么?打孔机么?”
老刘愣了一下,没想到这群年轻人对器械陌生到这个地步。他回了关正阳的话:“曲线锯。用来切木头的。切金属也行。在木头上划条线侧切,效率特别高。”
在场两人露出恍然的神情,对这个未知物件有了点了解。
老刘从零开始教他们,让人把工具给认认。他点了自己的工具:“以前做榫卯的木工用凿、锯、斧头、刨、刻刀。现在效率高,其实就是把那些个老工具带上了电机。”
贺君在楼上听见楼下响动,从楼梯口往下探头:“先来搬木头?”
叶浩和关正阳连忙应声往楼上去。老刘见“徒弟”都跑了,便跟着上楼搬木头。他本来就是过来“授课”的,总不能对着镜头寂寞空讲。
一张床的木头搬下来,捞河鲜的两人也回来了。
人到齐全,木头和工具都有,老刘开始正儿八经讲起来。他大约是在脑海中幻想过无数次当众授课的模样,揣着架子,从老话引起:“斧凿铲钻寻常用,曲尺墨斗有师传。”
老刘说的是《日用俗字》里的话。从他师傅传到他这儿时用的是本地话,他说给五个人自然也用着本地的口音。本地口音里完全没有翘舌音,个别字音又与普通话不同,“”发“”,非本地人反应不过来。
五个人面上认真,眼里全是茫然:啥?老刘说的啥?
贺君举手:“没懂。”
老刘轻微点头,给他们解释:“前一句说的是我们木工常用的工具,斧头、凿子、铲子、钻头。后一句对于我们木匠来说,曲尺墨斗是我们祖师爷鲁班传下来的。你们要是碰上传统的木匠,不能随便碰他的曲尺墨斗。碰了就是坏人手艺的事。”
五个脑袋认真点着。
老刘很有耐心,从头讲起,又讲得很高效,从工具箱里取出了几个小玩意给众人看:“榫卯,凸出的叫榫,榫头,凹槽就叫卯。”
“一块木头凸出来,直接往一个孔插的,直接,所以叫直榫。”
“两边木头凸出,夹住另一块的,就叫夹榫。老祖宗讲话就是这样直白。一个字一个词能讲清楚,绝对不多用字。”
五个脑袋继续点。
老刘从工具箱里取出了一个本子,从本子里拉出一支笔。本子用了大半,是老刘记东西专用的。他翻到空白页,用笔在纸上随意画了几笔,画出了立体三根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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