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猴从后视镜里看到他那张皱成一团的小脸,忍不住质问起自己的混账侄子,江屿回,我才没欺负他。扫了眼徐衍昕那纠结的脸,说:“看来超级电脑也有故障的时候。”毛猴却想到别处去了,小声道,现在的小年轻可真复杂。徐衍昕的确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只好对江屿说:“我实在是想不出,你告诉我答案吧,伊尔莎到底选了谁?”
“里克把通行证给他们了。”
他后知后觉地说:“所以伊尔莎选了维克多?怎么会。”江屿听了,好笑地看向他,道:“刚刚还说选不出,现在怎么又一脸失望。”徐衍昕抬头看向江屿,考虑要不要说出真心话。
其实他从一开始就觉得了,里克抽烟的姿态,说话的神情,都跟江屿有一点相似,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冷酷,然后冷冰冰的语气下又掩藏着难以言喻的温柔。
或许是他的眼神过分直白,江屿挑眉看向他,他没忍住,认真地说:“如果我是伊尔莎,我会选里克,他们本来就是旧情未了的老情人,伊尔莎根本就没放下他,而且……他总是让我想起你,感觉很会打架,应该很有安全感。”他在贫乏的词汇里选择了“安全感”这个词,本以为能满足他的好奇心看到江屿害羞的模样,在他想象中应该一匹狼轻手轻脚地靠近羊群的搞笑画面。
但江屿却只是轻飘飘地笑了,薄薄的嘴唇扯开一个细小的弧度,就像绸缎起的涟漪,跟江屿之前的笑容很不一样,徐衍昕难以用确切的词汇去描绘这样的区别,大抵是桃树的花香和松树的气味的区别。
而今天的江屿是桃树的气味。
如果这时,稍稍看一眼毛猴的表情,一定能看到毛猴脸上的惊异,但他没有,他一眨不眨地盯着江屿的眼睛,沉浸在茫然和喜悦的夹缝里。
江屿垂下眼睛,低声问他:“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徐衍昕没由来地感到了一阵奇怪,像被打了一针麻醉,胸口酥酥麻麻的,他下意识地朝后躲了下,小声说:“我说真的。里克说‘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城镇,城镇中有那么多的酒馆,她却走进了我的’时,我还以为是你说的,太像你的语气了,而且也像你会说的话。”
他还在努力陈述里克和江屿相似的证据,但江屿却在为他软糯的尾音而心颤。徐衍昕不解风情,因为他自己就是风情本身,比起他故意讨好叫哥哥,江屿更难以抵抗他偶尔流露的迟钝,就像掉进陷阱前的小动物永远单纯地撒着泼,扒着陷阱的牢笼,丝毫不知道危险的脚步愈来愈近。
江屿无意破坏他的纯情,所以只能云淡风轻地说:“算了,你还是比较适合看动画片。”
“你也就比我大一岁而已,说起来,你也没有成年。”
“成年的标志之一,是为他人动心。”江屿一本正经地说着歪理。
“说得好像你喜欢过别人似的。”
像江屿这样凶巴巴的人,应该没有喜欢过别人吧?他完全不能想象江屿会怎么追求一个女生,难道像他初中的小混混一样,帮女生买巧克力,在她面前投篮吗?感觉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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