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樱见过她失恋的时候哭得鬼哭狼嚎那个样子,也早在一个多月之前就知道她要去榕城。
就算他们要在一起,也应该在她离开之后。
而不是这么迫不及待。
陈卯卯放弃了买水,撇开麦霸回到包间里,用开瓶器开了一瓶洋酒。
酒精度数六七度的进口鸡尾酒,味道和有点像,甜腻中带了点桃子的香气。
陈卯卯一边吃薯片,一边喝酒,一整瓶酒下去,说话都开始大舌头起来。
她喝多了就趴在茶几上,有人问她怎么了,她就说要离开山城了,舍不得大家。
她收获了一堆安慰。
陈卯卯的手机响了,麦霸也回来了,他从《死了都要爱》唱到《单身情歌》,声音完全掩盖住了手机的铃声。
蒋樱和王写意一前一后地回来了。
蒋樱一回来就坐到陈卯卯身边,问她怎么喝成这样,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陈卯卯在心里说,当然有事情,我最好的朋友和我的初恋男友在一起了,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但是陈卯卯没说出来,她有点醉意,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说要去厕所,也没理蒋樱就出了门。
她走路不直,脚步轻飘飘像是踩在棉花上,麦霸怕她出事跟了出来,在女厕所外面等着她。
陈卯卯洗手的时候,看见镜子里的自己脸红得像是一个熟透了的大桃子。
她把头发拢到耳后,又洗了把脸。
冰凉的水浇在脸上,把热烫的温度降了些下去。脸还是红的。
她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里面那个自己眼睛有点红,像是哭过。
陈卯卯越看越觉得难过,走出卫生间,靠着墙蹲下来。
麦霸在她对面蹲下来,他祖籍是东北的,基因优势让他从小到大都比山城本地的同龄人高出一大截。麦霸也长得很壮,班级里什么体力活老师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陈卯卯把头埋在胳膊里,抽噎几声,最后还是哭了出来。
麦霸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从她对面一步一步挪到她旁边,说:“卯卯,你要是难过的话,可以靠在我的肩膀上。”
他的肩膀宽且厚实。陈卯卯抬头,用自己哭红的眼睛看着他,问他:“麦霸,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麦霸愣在原地。一米八九的壮汉手足无措地蹲在那里,不敢承认也难以否认。
最后麦霸垂头丧气地说,是,卯卯,我暗恋你很久了,从高一开始就暗恋你,但是你不喜欢我……别问我怎么知道的,反正我就是知道你不喜欢我这种类型的。
麦霸有着和他粗犷外表好不相符的纤细内心。
青涩的、从未开始就早已宣告了结束的暗恋终于说出口,麦霸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
“可是我就要走了,我妈要出国了,她不要我了,她把我丢给我爸,我以后要去榕城了。”
“我知道,我本来不打算说的,你问了,我就只好坦白。”麦霸说,在这个时候他的内心奇异地平静了下来,并且大胆地把手放在陈卯卯头上,想要摸摸她的头发。
陈卯卯头一歪,他的手落了空,僵在半空中不上不下,最后尴尬地垂了下去。
陈卯卯蹲得脚麻,她站起来,麦霸也跟着站起来,像一堵墙一样站在她的面前,低头看她。
麦霸对自己这番失败的表白感到沮丧,正准备走,陈卯卯叫住了他。
“我们,抱一抱吧,像同学那样抱一下,就当离别礼物了。”
陈卯卯不知道自己这句话怎么说出口的,她深切地知道自己对麦霸从来都没有感觉,但是在这一刻她分明被他的真诚所打动。
麦霸很高,陈卯卯站起来头顶只能到他的下巴处。
他完全挡住了陈卯卯的视线,所以她根本不知道陈宵寅正在朝他们走过来。
“麦霸,再见了,你会找到比我更好的女孩子的。”
她说完了这句话就放开了他。
她看到麦霸的眼眶分明有些红,离别的愁绪在他们面前蔓延开来,麦霸有些舍不得,低声恳求想再抱抱她,陈卯卯没来得及躲开,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阿卯,你们在做什么?”
这声音像是一记重锤,陈卯卯慌里慌张地探出头来,看见陈宵寅就站在他们五米之外。
——来自她哥的死亡之音,金刚之杵,佛祖之怒。
完了,陈卯卯心中只有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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