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幅画只用简单的明暗关系交代了远近和光源,但无比生动。影子是点睛之笔。
楚和擦了擦手,“这幅画,其实和我以前的风格很不一样。”
“你以前是什么样?”
楚和搜出之前获奖的几幅画递给魏予怀。都是很现实主义的表达,码头的民工、失学的孩童、搁浅腐烂的海龟……大多真实到令人扼腕,又美到不忍多看。
魏予怀啧啧称赞:“我觉得都很好啊。”
“很多人觉得,我现在的画法跟传统谷派作品很不一样,”楚和说,“甚至不能称之为艺术,因为毫无深度。”
魏予怀皱起眉,“不会啊,我第一眼看就觉得,哇!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就是那种,冲击力?”
楚和笑问:“一句话被你说得颠三倒四的。你出国几天,就不会说中文了是不?”
魏予怀为自己的语无伦次懊丧,“嗯!词穷!反正就是,美,好看。像你之前所说,‘生活都是合理的’,我们活着又不是为了得到认同。所以,你跟别人不一样,也没什么——画是这样,人也是。”
楚和低下头,“嗯。其实遇到你之后,我就没那么纠结了。前两天在海边,我看到你从海水里走出来,浑身湿漉漉的,带着月光——当即我就想画你,真实的、神秘的、可爱的你。现在画出来,我觉得……果然,光是‘美’就已经够了。”
他决定不再执着于更深邃的意境或振聋发聩的立意,甚至为了体现某个现实去牺牲美感。相反,浪漫的表达、诗意的刻画,也是创作的魅力之一。
魏予怀被夸得不好意思,蜷在沙发里,连连称男朋友很厉害。
“好了,快回去休息吧。”楚和完成了一大心事,催促着叫人回去。
“这画……我能拍一张下来做纪念吗?”魏予怀试探着提出这个要求。他很少请求什么,因为商场上所有人情往来都是利益交换,而这次,魏予怀并不能拿出什么交换。
楚和挑着眉,使坏道:“可以啊,不过你得先答应我一件事。”
有交易那就好办了。魏予怀连连点头,“好,什么事?”
“撒个娇给我听听。”楚和坏笑瞅着他。
魏予怀略有疑惑地歪歪头,“撒娇?这咋撒啊……”
“别跟我在这装,你喝醉时可会了。”楚和“哼”了一声,“既然你叫我一声‘老师’,那不得认真听讲吗?”
他倒不是真有什么恶趣味,就是想把魏予怀心里的小宇宙再问出来一点。
现在的魏予怀比刚来那会生动太多了,会放肆大笑,会偶尔耍赖,活生生的,又很可爱。
魏予怀苦恼:“一定要撒娇吗?”
“嗯。”楚和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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