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们包完,就就把这些拿厨房去。”老太太把肉馅放石桌上,又去拿和好的面。
两人很快就包完了,都端厨房后,又回来,帮忙包肉馅的。
老太太一伸胳膊,说:“不用,你们洗手去吧。”
橙花和德凤两人面面相觑,手上粘着面,支棱着,不敢放下,怕弄脏了衣服。
“我自己包。”翟明翠说,“你们包的不好看,也太大。饺子要捏小小的,一口一个才好。”
翟明翠已经开始擀皮。
老太太一个人,又是擀饺子皮,又是包饺子的,全都自己来。
大儿子半年没回来了,她这个当娘的,想自己亲手做一顿。
翟明翠一边包一边觉得自己眼睛看东西越来越模糊。
不为别的,老太太哭了。
自从家里老头去世之后,老太太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几乎没有再流过泪。
可这次,她怕了。
她真的怕。
心里打鼓一样,不知道德福怎么样了,只能一遍一遍在心里告诉自己:没事没事。
*
“大哥,你的脚真崴了?”张德柱一路上不知道问了多少遍,不敢相信地一次次低头看张德福的脚。
张德福就想笑,自己弟弟怎么跟疯魔了一般,这个脚崴了,还能有假?
“你大嫂怎么样?”张德福问,“还吃不下东西吗?”
“能。”张德柱想了想,前两天他看见他大嫂吃火烧,吃不少呢,便道:“怎么不能吃,能吃!”
“能吃就好。”张德福说,“那时候怀东东,什么都吃不下,瘦的皮包骨了。”
他说完,低下头,十分惭愧,“哎,怀东东的时候我就不在,现在又不在。你嫂子,受委屈了。”
“咱妈照顾的挺好地。”张德福只能宽慰他大哥,“你别多想,嫂子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她也能吃,也能说,我看没事就和咱妈一起聊天,挺好的。”
张德福不信,听着这话就觉得假。
便认为德柱是在宽慰自己,心里更揪着了。
厂子的大卡车开起来突突突的,从煤厂到家,原本走小路,距离不远,可一过车,就要绕路,跑得远了。
“厂长说啥?”张德福勉强把视线从张德柱的脚上转移走,他不能再继续想下去,越想越邪乎。
邵女刚说了她做噩梦那件事没几天,他大哥就真的崴脚了。
“没什么大事,就是看我的伤势,还问了问最近井上的情况。”
张德福动了动左脚,给受伤的右脚腾多点地方。
不能碰到车,一碰,就疼的厉害。
“到底咋回事?”张德柱还是忍不住问。
“回家再说吧。”张德福闭上眼睛,“我一直没合眼,先休息一会儿。”
“现在说呗。”张德柱心急。
“那回家还得再说一遍。”张德福知道,回家后,家里有几个人就得说几遍。
是一个小事故。
大晚上突然下雨,矿场也跟着停了电。
德福拿上手电筒和雨布,去搭机器,以免下雨生锈。爬上一个小土坡,搭好后下来,一转身,踩空了,直接从一米多高的土台上掉了下来。
他手里当时还拿着手电筒雨布等物件,而且跌落的十分意外,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右脚脚背着地,只觉得一阵钻心疼,紧接着,整个右脚都麻了,热辣辣的,其他感觉一概没有。
后来工友们把他抬回去,有人帮着看了一眼,说脚崴了。
第二天,张德福在梦里疼醒,实在受不住,只能去离得最近的村里找大夫。
大夫看一眼,说,不行啊,只用红花油正骨没有用,你这得固定,要不然,以后会落病根的。
工友闻言,坚决不顾张德福的反对,当天就把他送回指挥部。指挥部上有个常驻医生,天天跟着他们跑的,解决个头疼脑热的问题。
医生说这得上石膏,要回去医院上,他可没有石膏给上。
张德福就笑了,多大点事啊,不就崴个脚,还用上石膏?
医生很严肃,说你这不能马虎,你怎么知道只是崴了,我还说可能骨折或者骨裂了呢。
张德福挥挥手就要走,叫上送他来的工友,再重回井上。
还没走,指挥部的一个人说,德福,你媳妇打电话来了,打了好几个了。
德福突然心里一揪,连忙问:“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那人摇头,“不知道啊,反正听她话里,挺急的。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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