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看着汪洋从行李包里掏出来,一件件毛衣,外套。
两三件都带着标牌,一看就是新的。
那些衣服,同学见都没见过。
“这是你妈刚给你买的新衣服?”
同学在一旁问,看见那件高领的羊毛衫,棕黄色的,羡慕不得了,“这件衣服我见学校的老师也有穿的,真好看。”
汪洋拿在手里,没说话,又放到了一边。
“这都是你妈给你买的吧。”同学继续说,“咱们开学的时候,我见你妈了,又年轻又漂亮。不过,你妈多大的时候生的你啊,怎么能那么年轻?”
同学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自己乡下的妈和人家城里的妈差别有点太大了,放在一起,感觉像差了一辈一样。完全不是一代人。
汪洋手一停,整个人僵在那里。
同学还在一旁回忆着:“我记得那次你妈穿了件连衣裙,真好看啊。在报到处站着,我还以为是哪个同学来报道呢。后来才知道,那是你妈。我的天,我就没见过这么年轻的妈。还有她说话的时候,那个声音啊,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我觉得比收音机里的还标准呢。”
“行了吧!还没说完?”
汪洋突然大吼。
坐在一旁的同学立刻不说话了,看着他的侧脸,都涨红了。
还以为是不舍得,又被他勾起了思乡情,便站起来拍了拍汪洋的肩膀:“兄弟,你说你那么想家,还来这么早干什么?”
汪洋一个转身,一双眼睛恶狠狠瞪着对方:“你还说?”
“好好,不说了,不说了。”同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怎么得罪他了,一缩脖子,就走出了寝室门。
汪洋继续收拾行李,把新买的这几件衣服,都压到衣柜的最下面。看都没有看。
收拾好行李,他坐到床上,想起还有一个随身的背包。
打开背包,里面是满满的吃的。
一小袋大白兔,几罐午餐肉罐头,还有几个大苹果,都洗好了,装在袋子里,袋子里氲出了很多小水珠。再往下就是一个外套,放在最下面。
汪洋突然想起邵萍说的最后一句话,告诉他,天凉了,下车前先把外套穿上,外套就在随身的背包里放着。
汪洋把外套拿出来,随手伸进口袋中。
口袋里硬硬的,他翻出来,里面放着一叠钱。
各种面值的都有,不同面值的钱放在一起,整理的干干净净板板正正。
打开折叠的钱,中间夹着一个小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小字。
字迹汪洋认得。
这么多年了,她经常给他写这样的小纸条。
“孩子,别怕花钱,多吃饭,多运动,好好学习。”
看完这一行字,汪洋用力攥了攥手里那叠钱。
再抬头,他的视线模糊了。
一滴液体滴到那张纸条上,洇湿了上面的字。
汪洋立刻团了团,转身扔进身边的垃圾桶里。
像从来没有看到过一样。
张德凤来店里帮忙的事就此没有再提。
一家人好像十分有默契一般,谁也没有再说,不约而同给邵女留出思考的时间。
直到人家来给装门头,一家人站在门口。
张德凤指挥的最欢,“对对,往右,再往右。哎呀,多了,往左。对对对!”
“行了,你长个大斜眼还瞎指挥。”张德柱白她,“让我来。”
张德柱一过去,就把张德凤推倒一遍,气的张德凤呼哧哧地,逮着身边橙花的胳膊掐。
“你说你掐我干啥,有能耐你掐你二哥去!”橙花连忙躲开,回头看见大哥张德福正扶着邵女在一旁看装门头,就问:“大嫂,咱们今天就开业吗?”
“嗯。”邵女说,“早开一天是一天的。”
“那里面都弄好了?”橙花有点小失望,“我看东西不多啊,就摆了柜台上那一点。”
“还有,慢慢进,别着急。”邵女道,“我看了,供销社给的进货价太高了,很多不能进,进了也不好卖。不赚钱,就赚个吆喝。”
“是吗。”橙花眼睛转了转,“大嫂,有没有别的门路?”
“还不知道。”邵女说,“所以我想着先少进一点,先开起来,看看大家都来买什么,买的多的,咱就多进。少的那种,就少进。”
“没想到,大嫂还挺会做生意。”橙花笑道。
邵女也跟着笑了笑,眼看着门头装好了,小师傅从梯子上下来。
邵女走过去,打开两瓶橘子水,小师傅们一人给了一瓶。
两人都不敢接,吓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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