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女眨眨眼睛,“你说呢?”
邵萍就更怕了,越想心里越怵,就想着晚上回娘家,一定要问个清楚。
两人走回家的路上,电影院门口有人挑着扁担卖烧饼的。
邵女赶紧走过去,买了两个烧饼。
姐妹俩一人一个,邵女道:“大姐,牛排是挺好吃的,意大利面也好吃,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吃完总觉得胃里空落落的,像没吃饭一样。”
邵萍就笑了,咬一口满是芝麻的烧饼,说:“我也是。”
两人先到了邵女家,邵萍要看看三胞胎,抱着三个孩子玩了好久,天快黑了,才离开。
走之前张东东又跟着走了,带了一大包的衣服,这是一走就不想回家的意思。
“去吧去吧。”邵女说,“也就能再玩一个暑假。见了乐眉姐姐,让她再教教你拼音,开学就是一年级了。”
对完账又快十一点了,邵女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卧室。
德福也跟着进来,三胞胎已经睡着了。
两人关了灯要睡,却听到翟明翠在门口喊德福:“德福,睡了吗?”
德福连忙又爬起来,“没呢,妈,你进来吧。”
翟明翠面色忧愁,看着德福和邵女道:“德凤还没回来呢,德福,你去接接她吧。”
张德福听了,忙问:“还没回来?我以为她早就睡了呢。”
“没有。”翟明翠十分焦急,“也不知道去哪里了,都这时候了。”
“行,妈,我马上去,你别着急。”张德福说完,穿上鞋就往外走。
翟明翠也跟了上来,嘱咐道:“德福,你到大门口等等看,那边黑,没个路灯。”
德福应了一声,赶紧往外跑,还没出胡同,就看见一个人歪歪斜斜往这边走。
“德凤?”张德福叫了一声。
对方立刻停下了脚步,身子晃了晃,“大哥?”
“真的是你?”张德福赶紧过来搀她,还没走到身边,一股刺鼻的酒气就冲了过来,张德福连忙问:“你这是喝了多少啊。”
“我没喝。”张德凤手里还提着自己的包,用力挥舞着,“我真的没喝,不信,不信你闻闻。”
张德凤说完,就冲着德福哈气,被张德福一把捂住了嘴,嫌弃道:“行了,赶紧回家吧。”
张德福搀着德凤,原本德凤还笑嘻嘻地,又走了几步,还没走到家门口,她就哇的一声哭了。
“这是怎么了?”张德福道:“要我说,你别在你们这个部门干了,你说你去了才多久,喝醉多少次?数的过来吗?”
“大哥,我和你说,我难受。”
“喝醉了能不难受?”张德福道,“你先回家,回家喝点水。”
“不是。”张德凤哭的满脸都是泪,“我是心里难受。”
“知道了。”张德福敷衍道,“你心里难受。”
“大哥,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什么难受?你为什么不问问?”张德凤突然炸了毛一样跳起来,对着德福大喊:“你为什么不问!你们都知道我难受,可没有一个人问我为什么!”
“这是怎么了?”翟明翠早就听见了声音,从家里跑出来,就看见德凤在那里又哭又叫。
“妈,你来接我了?”张德凤摇摇摆摆朝翟明翠走去,一下搂住翟明翠腰,“妈,我难受。”
“我知道你难受。”翟明翠说,“走,进屋睡觉,睡醒了就好了。”
张德凤死命搂着翟明翠,不肯动,不一会儿,翟明翠的衣服都被她的眼泪打湿了,“妈,我不睡觉,我难受,你们都不关心我。”
她说完,就顺势往下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翟明翠看着,打也不是骂也不是,赶紧去拉德凤,可德凤哭得更痛了:“妈,你知道吗,我兜里有喜糖。真的,我拿给你看。”
她说着,就去翻自己的口袋,可德凤穿了一件连衣裙,哪里有口袋,摸了半天,什么都没摸到,忽然想起什么,一拍脑袋,“对了,在我包里。”
她又跌跌撞撞去捡掉在地上的包,拿起包来,打开拉链后,往下一倒,里面哗啦啦掉出一堆的糖和瓜子还有花生。
“这都是啥?”翟明翠赶紧去摸,摸出一个放在眼前仔仔细细的看了,才道:“还真的是糖。”
“不,妈,这不是糖,这是喜糖。你知道吗,这是喜糖!”
翟明翠已经被闹得毫无力气,便说:“你再闹,你二哥醒了,出来就得要打你。”
张德凤身子一僵,两秒后便道:“让他来打!谁都能打我,是个人就可以打我。为什么?因为啊,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因为,我没有爸爸。”
张德凤说完,翟明翠立刻愣在了那里。
旁边的张德福一直压着心火,可在德凤这一句话说出来,他的心像被刀割了一样。
“我没有爸爸,所以谁都能欺负我。”张德凤晃晃悠悠道,“小时候,没人和我玩。同学都笑话我,只有魏橙花,不,我二嫂和我玩。她每天都来找我,带我玩,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我就想啊,我张德凤也有朋友,没有爸爸也没关系,我一样可以有朋友。可是谁知道,她,那个魏橙花,她和我交朋友,不是为了我张德凤,是为了我二哥!”
“我大哥记得爸爸什么样子,我二哥也记得,可是我,可是我早就忘了。有时候,我看着妈你拿着我爸的照片,我看着照片上的人,就会想,这真的是我爸爸吗?原来他长这样啊。”
张德凤坐在地上喊完,双手往地上摸,摸了一会儿,摸了一把的糖和瓜子,她拽着翟明翠的手,往里塞,“妈,你吃糖,这是喜糖,沾沾喜气。你知道吗,他要结婚了!”
翟明翠只能拍拍德福,“老大,叫德柱起来,你俩把她给抬屋里去吧。这没法儿活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