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没落下,还精进了。”沈长林自豪的说,并顺势锁住了钱壮的手腕。
这一下出其不意,钱壮失力往前踏了半步,惊讶的瞪大眼睛:“有两下子,但这不是我教你的那些招啊?”
沈玉寿在一旁补充:“我和长林拜了景安巡检司的王指挥学武艺,已经学了快一年啦。”
“好啊,竟然背着我另拜山头。”
钱壮说着,将手挣脱出来,并反手一边钳制一个。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技巧只是毛毛雨,沈长林沈玉寿被小舅舅摁在怀中,动也动不得。
哎,看来学武之路漫长,还有待进步呀。
“小舅舅,手有点疼。”
“下次拜师,我们一定先告诉你。”
钱壮只是和小外甥闹着玩的,说话间就松开了。
“多学点本事也好,能防身。”
处理完家务事后,沈长林和沈玉寿又结伴去李童生家里正式拜访了一回。
李童生今年七十三,已经很老了,去年和他道别的时候,老人家思维还很清晰,但今年经开始犯糊涂,听他儿媳王氏说,李童生经常连儿子孙子都认不清楚。
大岩村私塾,也从去年冬天开始停办。
“李先生,我们来向您告别啦,我们要去景安念书,下次回来再来看您。”
二人齐声,一边说一边鞠躬。
李童生浑浊的目光里,忽有了几丝神采,他拄着拐杖,捋着白花花的小胡子,慈祥的应道。
“哦,好好,去吧去吧,好好读书,好好做人,要好好的。”
沈长林望着眼前糊涂清明掺半的启蒙老师,心里涌起淡淡的感伤,但日升月落,本就是自然规律,倒也不必过分伤怀。
于是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大声回答道:“学生明白。”
除了李童生家,沈长林他们还去拜访了同窗、亲戚、族亲,并祭拜了亲人。
与此同时,钱氏也收拾好了行李,虽然已精简再精简,仍有满满两车的东西。
除了银两外,不过是被褥、衣裳、锅碗瓢盆等日常用具,看似不值钱,但若到景安一一新置办,则是一笔不菲的开销,因此,钱氏选择尽可能的带走。
这么多的东西,靠他们是不能拿的动了,需同行商队帮着一块拿,自然要出运费。
但钱壮有些不放心,拖家带口,一看身上便小有财宝,害怕他们遇见危险,便和上司禀明了情况,想去送一送外甥一家。
恭州巡检司的几个头儿,有一半从景安调任来的,不仅认识王指挥和顾北安,也早就听说了沈长林他俩。
人情是一张网,这是亘古不变之理,不知何时便会有求于人,因此,几个头儿也乐得卖下属一个面子,不仅准了假,还让钱壮多带几个人,防患于未然。
临出发的前一天,钱氏正在最后一次打点行装,院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了,周氏讪讪的探身进来。
“嫂子,我能进来和你说说话吗?”
钱氏瞥她一眼:“谁是你嫂子?我们闹掰八百年了!现在认我是你嫂子了?还有,你装啥文啊,还能不能进来,我没搭腔呢你都快走到我面前了!”
周氏腆着脸发笑,闻言不好意思再往前走:“那我……先退回去?”
现在装的像只鹌鹑,真当自己是个老实人了,钱氏翻了个白眼:“进来吧。”
反正明日就要出发了,往后再见不知何年何月。
“嫂子,你们要去景安城了?”周氏局促的问道。
“嗯。”钱氏把包袱捆扎好,“你想问啥?”
难道是觊觎她家的东西,想沾一沾光?但钱氏还是低估了周氏,周氏嘿嘿笑了几声,说的是。
“嫂子,要不你把我和玉堂一块带去景安城吧,听说景安的现实更有学问,玉堂这两年都没考过,一定是县里的先生不中用,我跟过去,帮你们洗衣做饭,缝缝补补……哎呦……嫂子,你怎么打人!”
周氏话没说完,就被钱氏顺手拿起手边的扫帚打了出去。
“你失心疯了吧!给我滚滚滚!带你们家人一起去景安,你真是疯的不轻!”
周氏灰溜溜的回来了,沈玉堂将奶奶和大奶奶的吵架声听得一清二楚,他死死咬住下唇,半晌道。
“奶奶,明天秋收假就结束了,我今晚就回县学,明年我一定考上,以后,我带您去景安城,我们不求任何人,只靠自己。”
一个清晨,带着薄薄的雾,他们出发了。
沈长林坐在车上,最后看了一眼咸水村,他知道,此去一别经年,再次回来,或许是五年,十年,甚至很多年很多年以后了。
虽然他不是原主,但这也是他的故乡,是他所爱之人最惦念的地方,咸水村对他而言,是梦开始的地方。
“走吧,别耽误时辰了,小壮在县城等我们呢。”
沈长林点点头,安慰一般的捏了捏奶奶粗糙的手。
走了,再会咸水村。
辰时四刻,他们到达县城,和等在此处的钱壮汇合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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