嗣音关好房门,转身准备回竹榻,却见虞渐正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杯盏。
“怎么?”
虞渐抬起头看她,脸上带着讽刺的笑意:“没想到这练白妤还是个正人君子,本来以为他会挟持我呢,倒成了我们逼着他去了。”
嗣音心中雪亮,但懒得点破,不屑道:“那么大个镖局在那。挟持你,他那镖局还想不想要了。”
虞渐失笑:“他辛辛苦苦爬这么高不也是想报仇吗?为了这些身外之物忘记初心,岂不本末倒置?”
嗣音侧躺在榻上,背对着她:“身外之物?这可不是能简单抛弃的东西。为了逝去之人抹杀自己作为一个普通人活下去的可能性,纵然大仇得报,也不过是具失去目标的行尸走肉。”
虞渐看了眼嗣音的背影,起身吹灭了灯,也躺在了床上。
“放任如此强大的仇敌活在世上,拥有的一切也不过是镜花水月。猜猜你二十三年前的雇主若是知道了他的身份,会不会找公皙家再杀他一次?”
嗣音叹了口气,转移话题:“你体内的毒怎么样了,还能控制吗?”
虞渐挑眉:“不能不也得能吗?”
嗣音无奈道:“不能我再配点药给你。”
虞渐懒得折腾,拒绝了她的好意,准备翻个身睡觉,猛的想起一要事。
“练白妤要是跟我讨教奇门遁甲的事怎么办?”
“你近日对他冷淡些,看他敢跟你‘讨教’。”
虞渐听了,深以为意,盖好被子安心睡了。
第二天开始,虞渐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气场,练白妤尝试跟她搭话,只得到几个高深莫测的表情。
练白妤在内心默默检讨着:难道是奇门遁甲的事让她不悦?还是与嗣音为敌让她也恨毒了自己。亦或是她并不想涉险,但为了宫妈她又不得不去。
嗣音带路去神泉山的事,肯定是板上钉钉,无法改变,但如果是认为自己轻视了她,那还是可以挽回一下的,而且还可以顺便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一场误会。
练白妤消停了几天后,带着一本机关残卷找上门了。虞渐看着他,心里一边骂他不识相,一边骂嗣音出的破招没有用,她阴恻恻地发问:“练大人果然不信我啊,这是考验我来了?”
练白妤没想到被她如此直白地拆穿,臊了个大红脸。
“当然不!是我之前失言了。正因怕虞县主误解,才特地送上这本书。县主既然对术数有兴趣,这残卷应该合你心意。”
虞渐拿过书,莞尔一笑。“那真是感谢你。”说完就把门关上了。
练白妤碰了一鼻子灰,不敢再叨扰她。只在私下里找到嗣音,问相府和王府派的两个人要怎么处理。
在他心里,足不出户、单纯无助的县主可谓冰壶玉尺、纤尘弗污,而嗣音这种拿人头打算盘的人,则是完全相反,必定会做出狠毒无比的决策。
狠毒无比的嗣音果然给出了意料之中的答案:“找机会做掉把。”
练白妤看不穿她的修为,有心试探。
“对你来说,杀两个玉衡境的人易如反掌把?”
嗣音斜睨着他:“你连玉衡境都不是。杀你易如反掌我还去什么神泉山,把你宰了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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