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雁夹了两片尝了下,咸咸的肉味在嘴里头回荡,“好吃,妈你可真是心灵手巧,就是这天气热了灌肠也放不住,等秋天再弄吧。”
“也行。”刘焕金看着大口吃饭的南雁,脸上都挂着笑。
胡秋云看的浑身不自在,没话找话说,“雁儿你这出去那么久这是去哪里了,回头不会再出远门吧,下次出门一定要勤给家里打电话,你这音讯全无的,不知道家里都过的什么日子。”
南雁埋头吃面条,没打算接这话。
等着南雁干完这一碗面条,刘焕金又端了一碗面汤出来,“再喝点汤,那灌肠有点咸。”
胡秋云看着殷勤周到的亲家,心里头十分不是滋味。
“谢谢妈,我来就行,你坐下歇着,对了鸭棚那边还顺利吗?”
提到鸭棚刘焕金脸上挂着笑,“好着呢,之前马书记让刘部长拉着公社里的民兵给咱们弄房舍砌炕,还去砍来了好多木柴用来烧炕,可是辛苦他们了。这段时间忙着孵蛋,赵主任给我们安排着早晚两班,俩人一起值班盯着炕,这不第一批小鸭子现在都这么大了。”
毛绒绒的小鸭子可是可爱的很,这让刘焕金想起了自家一双儿女小时候的样子。
说实在话,小鸭子比林业林蓉小时候可爱多了。
那么多小毛绒绒黄澄澄的一片,怎么看怎么都招人喜欢。
“那回头我去鸭棚那边看看。”南雁刚才都没进去,不知道里面到底啥样。
“回头再去看,不着急的。”这刚回来得好好歇着,就别去管那些有的没的了,鸭棚那边都挺好,倒也用不着南雁再操心。
听南雁提到鸭棚,胡秋云忽然间想起来一回事,“对了雁儿,听说这鸭棚你们出钱了?”
南雁听到这话当即冷了一张脸,“你听谁说的呀,这是公社里组织的集体经济产业,我们哪有插手的资格?”
看胡秋云这一撅屁股南雁就知道她要放什么屁——
要么借钱要么就是安排人去鸭棚那边工作。
想的倒是挺美。
且不说这事南雁只负责提供了个方案以及和林家老两口商量后拿出抚恤金以及部分存款提供了一部分初始资金。
就她将近三个月不在家,但鸭棚却折腾起来搞的有声有色,这分明是赵主任她们的功劳,自己哪有脸去安插人?
再者说,现在我安插一个,将来你安插一个,回头鸭棚里全都是这些关系户,还能干好活?
南雁在国企里是吃过这方面亏的,有关系的人往高处走,自己这个没关系的要兢兢业业在基层。
凭啥?她对这种事情最是深恶痛绝。
胡秋云在她面前提这茬,那跟在她伤口上撒盐没什么区别。
但胡秋云不知道啊,她甚至看不到好赖脸,“你跟妇联的赵主任关系好,要不跟人说说,给我安排进去。”
南雁听到这话喝了口面条汤缓缓劲头,“我可没那么大的脸,赵主任凭啥听我的话,难道我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人家在整个公社选人,谁合适才安排到鸭棚这边干活,没选你说明你不合适,妈你心里有点数好不好,去鸭棚干嘛,给人添乱添堵吗?”
胡秋云听到这话不干了,“我怎么就不合适,她选人压根就没通知我,我又不是没养过小鸡小鸭,怎么就不合适了?”
“公社里的妇女哪个没养过鸡鸭?你既然觉得自己合适那就去找赵主任说理去,在我耳朵边唠叨什么,我还能左右赵主任的想法不成?”
胡秋云这个膨胀了的气球被南雁戳穿,不免有几分泄气,“咋能这么说,你帮我提一嘴不就一句话的事吗?我最近腰不好,干活的时候疼得厉害直不起腰来,想找个轻快的活不行吗?你就不能心疼心疼你娘?”
南雁听到这话看了一眼,腰不好吗?
她可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你以为在鸭棚干活多轻松?没听到妈刚才说要黑白两班熬着,夜里头不睡觉一宿一宿的熬着,你能受得了?”
胡秋云还是不肯放弃,“那把我安排白班不就成了?”
她是听说了的,这边养鸭子不止赚工分,年底还有额外的分红。
能多挣钱的事情谁不乐意干?
养个鸭子就能跟壮劳力似的挣到十个公分,指不定还能偷偷塞两个鸭蛋回家,这可是肥差。
她这个闺女,非要自己说这么明白吗?
“凭啥给你安排白班?其他人就没意见?赵主任要是这么顾此失彼,这鸭棚还要不要干了?”南雁很生气,因为这一己私利当初多少国营工厂都成了个人产业。
她哪来的这么大的脸?
刘焕金不知道为什么这娘俩说话还越说火气越大,喊了南雁一声,示意她别太生气。
胡秋云见状气得要死,我跟我闺女说话,你在这里插什么嘴?
这到底不是自家,她也就是心里头埋汰。
南雁也知道,真要是吵起来刘焕金不好做人,“腰不好的话就少干点活,家里少你那俩工分也饿不死人。”她语气很是硬邦邦,“等下我带你去公社。”
胡秋云那脸色伴随着后半句雨过天晴,咧嘴笑了起来——
到底是自己亲闺女,哪舍得让自己吃苦受累?
她得意地瞥了眼刘焕金——
亲闺女就算是嘴上埋汰我,实际上心里头也是心疼我这个亲娘。
你就是婆婆,说破了天也没血缘关系,能一样吗?
南雁没看到她妈脸上那得意的神色,她喝完最后一口面汤的才不紧不慢的说出后半句,“去找孙大夫给你看看,看你除了腰以外,还有哪里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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