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随时待命状态。
南雁六点多钟回来天已经黑下来,被老孙同志引荐介绍任雪松时没忍住问了句,“任工您跟任雪侠同志认识吗?”
这一问倒是问出了一番故事——
失散多年的堂兄妹终于得知了彼此的消息。
南雁还真没想到,这俩不止是兄妹,还分散多年。
虽说现在通了音信,但当年分开后就不知道彼此的去处,而且又都远离家乡一直没回去,可不就是再没了消息。
孙国兴特意打听了些,知道这位副总工程师颇是寡言少语,原本他还想着怎么调动调动人的情绪。
看样子自己不用操这个心了。
南雁其实也不是很了解任雪侠的情况,好在任雪松也知道分寸,聊了几句后就提到了化肥厂的施工建设。
他这边只是接到电话说来沧城报到,具体要做什么没说。
心念着南雁帮自己找到堂妹,任雪松说话也大胆了些,“这套大化肥设备出来还没多久,咱们过去那套法子怕是并不好用,我想是不是可以出国去参观下国外的化肥厂,这样咱们有所借鉴,也能少走一些弯路。”
他说完这话其实还有些担心。
借鉴国外的经验,而这些国外都是资本主义国家。
要是有心人听到,怕不是要告发自己。
但南雁并非这个有心人,“我也是这么想的,设计院的同志这两天会过来一趟,等他们过来后咱们再一块出国去看看。”
本身就是从国外引进设备,出国去考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如果有需要甚至可能在设备到来前,都要常驻海外。
涉及到沟通之类的问题,很复杂。
任雪松听到这安排松了口气,显然这位总指挥对项目工程的推动有想法,并非门外汉一窍不通。
这就好。
任雪松到来的第二天,化工部旗下设计院就过来了人,一同过来的还有负责这几个大化肥厂的许副部长。
要不是许副部长介绍,南雁还真没认出来丁海铭。
“海铭同志是沧城人,如今沧城修建化肥厂,海铭同志在化工部工作,这也算是缘分呢。”
缘分有姻缘有孽缘,南雁觉得丁海铭和沧城化肥厂就属于后者。
不过她还犯不着当着许副部长的面,给丁海铭难堪,反倒是笑盈盈的说道:“那可真是太好了,我还怕自己罗里吧嗦的惹得咱们化工部的同志心烦呢,有丁司长这位老乡在,那往后我就可以多打搅了。”
许副部长又不傻,带着丁海铭过来难不成真因为他是沧城人?
他又不是小孩还能不认路?
不过是瞧不惯丁海铭那态度,不让你给家乡谋私利,但至于为了你那点前程就六亲不认吗?
真这样,上去之后就能为人民办事了?
六亲不认有六亲不认的法子,绝不是丁海铭这种。
“海铭同志大公无私的很,你可别为难人。”
“哪有?”南雁跟许副部长一唱一和,“我是那种人吗?倒是不少人瞧着我是年轻女同志,就总盼着我出差错瞧我倒霉,我偏不。”
许副部长不太赞同,“哪能这么说,你跟我说有谁,我来做他的工作。”
您身边就有一位。
南雁说起了出国考察的事情,她有理有据,把自己的担心都明明白白说了出来。
设计院的同志瞧了一眼,附和道:“我赞成南雁同志的意思,咱们要是能出去考察一番,对于化肥厂整体设计也有帮助,能少……少花一些预算。”
他原本是想说少走弯路,但觉得这措辞不当,最终换了个词。
少花钱更实际一些。
许副部长点头表示赞同,“那行,你们回头办一下手续,大概什么时候?”
南雁不假思索,“越快越好。”
出国的手续抓紧办理倒也不难,但是去国外的航班……
南雁一行八人搭乘了外交部的专机。
瞧着与外交部众人相谈甚欢的南雁,任雪松想起了之前跟自家妹子打电话时,雪侠说的话,“小高虽然年轻,但处事极为老道,三哥你多跟她学就是了,等回头忙完了就来这边看看我。”
大概是因为无线电让他们的联系并不真切,任雪松还觉得有点恍惚。
但事实如此,他这个险些被打发到干校里的副总工程师,如今坐在出国的航班上,代表国家出去考察。
今时不同往日。
从飞机上下来时,任雪松挺直脊背,生怕自己给祖国丢人。
倒是南雁神色一如既往,从机场出来后,帮他们安排出租车往酒店去。
甚至还跟出租车司机热聊起来。
谈的什么,任雪松听不懂,他不会法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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