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中国好几亿人口,似乎就没有一个人站在她身边陪伴着,不管是同事、朋友又或者亲人的身份。
吴孝钢当然知道,南雁是领导,如今更是国家的高级干部,副部级的干部,并不需要自己心疼。
但他就是觉得止不住的心疼啊。
大概是因为这些年,见惯了她撑着偌大的工厂,给这些工人们安排生活规划前途,帮着这么些沧城百姓搞发展。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呢?
让吴孝钢去忙活他的事。
南雁在这边办公室收拾东西。
偌大的办公室里,最多的其实还是书。
那么多书,她带也带不走,索性留下,回头问问任雪松,要是用得着就留在这边,用不着就去填充工厂的图书馆,实在不行送到沧城图书馆去。
总归都能有个去处,倒也不会显得浪费。
她能带走什么。
抽屉里的那些润嗓子的药片,哦,还有当初贺红棉送她的生日礼物。
76年的生日礼物是一个丑萌丑萌的小鸭子,到了77年这小鸭子就变成了天鹅,有修长的脖颈。
看得出手艺精湛了许多。
不过她还是对这小鸭子情有独钟。
大概因为,红武公社、红星公社的第一桶金,都和鸭子有关。
南雁将这两个礼物收好,和那些润喉药放在一起。
打算回头轻装简行的带着些去芜湖。
去其他地市帮忙进行设备检修的任雪松,回到沧城前已经听到了消息。
南雁要走的消息。
“你走了,那化肥厂怎么办?”
这是化肥厂的脊骨,没了南雁那可该如何是好。
任雪松一直觉得南雁会在化肥厂待上好多年,甚至可能一辈子。
他从没想过南雁会离开这里。
好消息于他而言犹如噩耗。
“我走了不还有你吗?任厂长你得挑起大梁来,我可是在计委于主任那里做了担保的,你可别让我回头没脸见人。”
任雪松没反应过来,呆呆的看着南雁,“什么?”
“你是咱们沧化的第二任厂长,别辜负了大家的期待。”
任任雪松听到这话有些慌了,“我,我不行。”
他何德何能,怎么能取代南雁的位置。
不行不行。
“什么话,怎么能说自己不行呢?你可以任雪松同志,你必须可以!”
南雁给沧化起了个高调,好在基本框架已经捏好了。
继任的任雪松在这个框架里修修补补就好,别乱来就没什么问题。
而现在问题的关键是,任雪松需要一些信心,或者说自信心。
“没有谁生来就是做领导的,你不缺这个能力,只是需要一个机会。”
任雪松还有些迟疑,可他从来没肖想过这个机会啊。
机会,也要看他能不能担得起。
“你先出去,我跟任副总有些话说。”
吴孝钢连忙出去,顺带着安排其他人去忙活。
让这办公室安静了下来。
“知道我为什么推荐你吗?”
任雪松不明白。
“厂里头其实那几个副厂长也都能接手,但我不放心,他们不是技术出身,或许在人情往来上更为得心应手,但这样的人很容易失去本心。”
南雁并不信任那几个副手。
“但你是技术出身,你知道想要让工厂更好的发展下去,不止需要人的管理,更需要技术支撑,对吗?”
“工科出身的人,更为扎实,知道技术上的追赶十分辛苦,也因为这份辛苦,所以更为谨慎,更想要保护我们革命的果实。雪松,你比我年长许多,化肥厂建设时常驻国外跟那些外国人打交道,更清楚他们骨子里对咱们的轻蔑。落后就要挨打是真理,一百多年的血泪史我们都应该记得。”
正因为记得,所以才要把技术做扎实了,不能让那些投机取巧的窃取了革命的果实。
这样的事情,在本世纪初不是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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