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就算没有嫂子你、他没结婚,我们两个大概也成不了,我们都三十而立的人了,嫂子你看——”
她张开一只指节粗大的手,还有着没消退的老茧和发红发紫的冻伤痕迹,“我在边疆农垦呆了九年,九年时间,一个人能经历、能改变的太多了,方冀南比我幸运,他遇上了你,日子过得还挺不错,我可比他沧桑多了,而我现在真不打算按部就班地结婚生孩子。”
“就是因为原本两家有这么个意思,甚至口头提出来说笑过,等我们两个回来以后,他独自一人回来的,我也独自一人回来的,两人也都这个年龄了,可能就导致旁人还会误会,觉得我们两家可能还会结亲,因为种种原因呢两家又需要搞好关系,同一阵线,但是我跟他,我们自己心里门儿清,家里人其实也都知道。”
“至于文清姐那人,不该我说的,她有时挺那什么的,你大可不必理她。”
“谢谢你跟我说这么多。”冯妙莞尔一笑,也坦诚说道,“其实我今天答应跟他来见你,原本也是想说清楚,我跟他之间的问题其实跟你没什么关系,主要原因根本不在你,你也不需要顾虑我,主要是我和方冀南,我们两个之间自己的问题。”
这男人似乎认定“未婚妻”问题是她在意的原因,哪有这么简单。再说没有肖微,就不会有别的人了?
“别啊嫂子,”肖微放下水杯,看了一眼方冀南道,“嫂子,我多嘴一句啊,你说你们能走到现在容易吗,他有问题你该收拾收拾,收拾得狠一点儿,你们还两个孩子呢,一家子好好的。”
“方冀南,还有什么事,你自己跟嫂子说吧,我怕……万一都让我来说,我再说出来什么伤你自尊的话。”肖微嘻嘻一笑,站起来道,“嫂子,我吃饱了,下午还要上课,我就先回去了。你们哪天搬回去啊?你们搬回去我们就住一个大院了,等下次,我去沈伯伯家找你玩儿。”
“哎,你还真就走啊?”方冀南站起身。
肖微拿起围巾,笑着说了句:“嫂子不也要上班吗,嫂子再见。”
像来时一样,干脆利落地走了。
“你自己看,就这女的,我能降得住?”方冀南重新坐下来,眼睛睨着冯妙道,“其实当年原本也没什么,大人是大人的想法,根本没订婚这回事,去插队之前我们都还在读大学呢,订个屁的婚。我跟你保证,这个你必须得信我。”
冯妙默默喝水,没接他的茬儿,半晌中肯地评价一句:“我信。人家等于直说了,瞧不上你。”
方冀南:“……”
方冀南面无表情地转头看看窗外,片刻再转回来:“吃饱了吗,吃饱了送你回去。”
他结了账,两人走出饭馆,骑车先送冯妙回去上班。路上方冀南又跟冯妙聊了些后续。
大运动中,肖家一样受到冲击,肖父也是后来才放出来,沈家和肖家那时候处境差不多,原本就是老交情,更需要相互扶持,于是一对当初差点订婚的男女,又都是三十岁上的男女光棍了,在旁人眼里就顺理成章要再续前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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