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张希运这人还比较上道,没等冯妙先说话,老远便扬起一脸笑说道:“弟妹啊,我跟你大姐来看看你们,哎呀我都听说了,你现在可是我们修复故宫的大功臣,真没想到我们能成为同行。”
“哪里呀,您夸我呢,我也就会绣个花。”冯妙笑。
“哎这话说的,你可就太谦虚了。我就算没在修复组工作,也知道复制故宫双面绣的重要意义,都说失传了,这不就发掘出来、重新焕发光彩了吗。”
大概是知道气氛尴尬,而为了掩饰冲淡这份尴尬,张希运充分表现出啰嗦的本能,笑着跟冯妙说道,“我刚回到学校可就听说了,庄老在系里跟人显夸你呢,把庄老高兴坏了。你可不知道,庄老说的时候还提到我,说你是我内弟媳,你看,我都跟着有面子了。”
三人走到前廊下停下脚,张希运摸摸大子的头,又弯下腰笑眯眯看着二子说:“又长高了,俩孩子长得可真好,大姑父从西京回来带了点特产,好吃的,拿来给我们大子二子尝尝。”说着把手里的袋子递给方冀南。
一边寒暄,张希运一边胳膊肘捣了下沈文清,暗示她:你倒是说话呀。
沈文清听着他们谈笑自若,冯妙却仿佛只忙着跟张希运说话,仿佛没看见她似的,沈文清一张脸憋得发紫,那感觉,大概就像公主皇后要来给个小宫女赔罪,够憋屈的。
可是她还不敢不来,她不来,后边还一个太上皇等着骂她呢。
为了这次赔礼道歉,沈文清硬是把张希运叫了回来,好歹让张希运陪她,原本按沈文清的设想,她和张希运一起上门来了,伸手不打笑脸人,冯妙好歹得给她个台阶下,哪怕给她个眼神、先叫声大姐,她顺势说两句好听的,认个错赔个不是,这事不就过去了吗。
可是刚到大门口就让俩孩子搞得很难堪,方冀南又是这副不咸不淡的态度。
然后从他们进来,冯妙也没跟她打招呼,也没叫大姐,甚至连眼神都没给她一个。
沈文清憋出内伤,可又不得不低头,硬挤出一丝难堪的笑容,吞吞吐吐道:“那个……冯妙啊,你看上次的事……都怪我不好,我的错,都是我脾气不好,我这人糊涂了,你别生气,大姐今天专门来给你赔个不是。”
冯妙笑笑:“您这话说的,我不敢当,您说您脾气不好,那肯定是我有什么地方惹您生气,怎么听着都是我不对呀。”
“不是……”沈文清一噎,忍了忍硬憋下那口气,停了一下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是我不对,怪我不会说话,我当时乱说话,我糊涂了,导致你跟小弟产生误会,我这不是专门来给你赔个不是吗,你宽宏大量,就当我这个当大姐的糊涂,你就别跟大姐计较了。”
“您这话越说越奇怪了。”冯妙笑,依旧慢条斯理道,“听您这意思,您原本也没有错,只不过是个误会,那我要是不原谅,就是我不够宽宏大量,就是我太小气计较了。”
她两句话堵得沈文清血直往脑门冲,忍不住就变了脸色:“你……”
“哎哎哎,哎呀冯妙你别生气,你大姐这个人不会说话。”张希运一看情势不好,赶紧插进两人中间,扭头告诫地给沈文清使了个眼色,无奈地嗔道,“文清你看你,这件事本来就是你不对,你确实糊涂,你好好给弟媳认个错,一家人没有什么说不开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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