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教授指指桌案:“写给我看看。”
冯妙答应一声,便端端正正站在案前,随手铺开一张毛边纸,提笔润墨,悬腕凝神,把刚读的那首小令抄写下来。
这年代的学生一般都会写毛笔字,写得好与不好而已,学校会正常开设毛笔字的课。冯妙一手簪花小楷,虽然平常几乎没用处,却比她现在写钢笔字更漂亮。
老教授走过来看了看,问了一句:“谁教你写字的?”
“学校老师,还有家里的长辈。”冯妙道,“村里有的老长辈,过去做私塾先生的。”
“唔,如今已经很少见到女生写这么漂亮的毛笔字了。”老教授等她写完,拿起来端详一下,不吝赞美道,“你算是我见过的,毛笔字写得最好的女生。”然后就挥挥手道,“去吧去吧,下回请假要提前来说,没有要紧事不许请假。”
冯妙笑着道了谢,赶紧往外跑,骑车赶去双面绣小组那边。大半年过去,双面绣小组的成员们从生手变成熟手,从熟手变成好手,中间有个姑娘回家探亲怀孕了,经过批准之后就回去了,另一个姑娘家里出了点事,也告假了,加上这个工作实在太耗费时间,修复组就又招来了五名绣娘,这么一来,小组成员不算冯妙,增加到了24名。
冯妙这段时间便是忙着训练新成员,有个新来的姑娘连续出错,被她一说,还哭了,委委屈屈地抽噎起来了。
冯妙:“……”
她转身走开,决定给她哭完再说,实在不行也只能退回去了。
那姑娘哭了会儿,整个工作室里大家该忙啥忙啥,全当没看见似的,也没人过来安慰她,谁又不是小孩子,话说回来,她们当初谁还没被冯妙技术碾压过呀。
可你看看,她们现在,不也从熟手、好手向着妙手的方向发展了吗。
等冯妙再去上古汉语课,就傻眼地得到了一个“炫技”的副作用——老教授正上课呢,招招手叫她:“那个谁,叫什么的,就你,过来帮我写一下。”
感情是老先生把她当自动显示黑板使了呀。
冯妙心里腹诽了一下,心说您自己不是有助教吗。一切方兴未艾,学校里也少有专职助教,助教是大四的,一方面也是个实习锻炼,虽说也是工农兵学员,国学底子可以说相当不错。
可是老教授随手就指到冯妙了,冯妙只好在其他人的注目下走到黑板前,挑了一只粉笔开始按老教授的讲解板书要点,并且按要求用繁体字,一二三四五……
“她这个字写得舒服,一点都不生硬。”老教授拿书本指了指下边,“你们要好好写字,人家中师生还有毛笔字课呢,你们居然没这个课,你们将来也是要当语文老师,字都写不好,要误人子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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