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毕业了那么久,才头一次有机会来爬山。」
沿着登山步道,采鷸一阶一阶地拾级而上。在她身后,少女燕棠步履轻巧地紧跟在后。
「登山社的活动都是这种感觉吗?」
「怎么可能。他们爬的都是高山,要背一大堆装备,还要在山上扎营过夜呢。跟他们比起来,我们这种就像是小朋友的玩耍。」
「小朋友的玩耍不好吗?」
「当然好啊。就像我现在也在陪小朋友玩一样。」
「我才不是小朋友。」
表情中有些不满的燕棠往上踩了一阶,拉住采鷸的右手。
采鷸苦笑:「连爬山也要牵着手?」
燕棠頷首:「连爬山也要牵着手。」
「好吧,要是你没踩稳,我也好拉住你。」
「那要是姊姊没踩稳的话,我就——」
「你就怎样?」
「跟着一起跌倒。」
采鷸笑了出来:「也是。我太重了,你拉不动。」
「现在的我只能和姊姊一起跌倒啊。」
「这样就够了啦。难不成你还希望能把我抬起来吗?」
燕棠的脚步停了下来。
「嗯?怎么了?突然停下来。」
「这样还不够喔。」
在一个阶梯之下,少女仰望着。
山间的微风徐徐抚过两人的身侧。及肩的黑发晃动着,浅桃色的蝴蝶结晃动着,少女眼瞳中所映出的身影也晃动着。年长者的身影,同行者的身影,绑架者的身影,勒索者的身影。相处时间不过三日,却在很久以前就持续注视着的身影。
「因为,姊姊你还不肯叫我的名字啊。」
于登山步道的倾斜上,两个人彼此凝望。
凝望之中,采鷸觉得手里握着的温度突然鲜明了起来。听说儿童的体温总是会比成人高一些,但采鷸觉得手里的温度并不只是那样。
远远地,不只是那样而已。
「我不是小朋友,我叫作燕棠。燕子的燕,海棠的棠。」
像是教学,像是学舌鸚鵡,少女又重复了一遍。
浅粉色的唇瓣一闔一开一抿,形塑出一个又一个的字句。那些音韵像珠玉滚落的碰撞一样,只要轻轻一响,就能不断地在心神间回盪,绕樑不去。
或许是须臾,或许是良久。
采鷸的回应,是在那么一段空白之后。
「我可是绑架犯喔?」
「……?」
「怎么可能会对人质言听计从呢?」
拉着燕棠的手,采鷸继续向上攀登。被拉着的燕棠踉蹌了一下,但也还是跟上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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