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他脸皮够厚。
说起谎来,眼都不眨一下,也不结巴,自然地嗤笑道:「我跟我妈说你的坏话?你想的美。」
郑依槿愣怔一瞬,意会到是误会,噢了声,确认他面上未有丝毫不悦,后颇不好意思地回身坐好。
一旁,回首前,季知哲凉凉扫他一眼,眼底是赤裸裸的一行字:我信你的鬼话。
涂砚书够无赖,向后背抵椅背,双手一摊,用神情回应他:不信也给我憋着。
扯了下唇角,季知哲懒怠继续搭理他,正过头,拿起倒扣在桌面的手机,继续在网上随意瀏览,一时倒忘了原先他正和郑依槿说话。
他没别的意思,就是纯粹懒得开口了,但郑依槿不晓得他心中所想,见他没再说话,脑中又是一轮胡思乱想,一下想着是不是自己刚才说的话惹恼了他,一下又想是不是她嗓音不够好听他不喜欢同她说话。
一直到课堂重新开始,她也没能从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中脱身而出,反倒越想,越觉得自己所思是对的,进展到最后,竟成了自我反省。
出于尊重教授,课堂开始以后,季知哲便收了手机。
他以手支头,微侧着身子,另一手拿着笔看似专注,实则目光始终落在郑依槿身上。
只见她先是直视前方呆坐,而后忽然拿额头贴桌面,额头与桌面接触的剎那还发出咚得一声,惊得不要脸的躲在她身后玩手机的涂砚书整个人僵住,愕然望着趴在桌面上的她。
看起来,她正苦恼着什么事情。
拨开涂砚书意图拿笔戳她的手,季知哲有耐心地继续盯着她瞧,而她也没让他失望,趴在桌上半晌后,重又直起身子,垂眸在笔袋中翻找自动笔,抽出自己的讲义,在上头写写画画了起来。
她画的认真,并没发现他的注视。
静待几秒确认她是真没察觉后,季知哲索性也不遮掩了,换了个姿势,大大方方地盯着她的讲义看。
这一看清她画的内容,季知哲差点憋不住笑。
一个毫无装饰的小人偶出现在纸张上,正中间写着「涂砚书」三个大字,在人偶身上,她一笔一笔划出短小细线,看上去就像个被扎了针的小人。
季知哲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就这么气涂砚书,但这不妨碍他笑。
两人身后,又一次抬头注意教授动静的涂砚书,被这一笑恍了神。
那笑像是冬尽之时,天边出现第一道曙光,整个冬日的积雪消融,含着初春的清冽气息扑面而来。
还是他所熟悉的人,脸上的每一寸表情却有些陌生。
涂砚书想,他似乎很久没有见季知哲这么笑过了。
久得,他早不记得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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