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无命一顿饭吃了个把时辰,那个悠哉的样子连围观的人都有些不耻了。这一个时辰对于铁木合来说,简直是一生最难熬的一个时辰,他本可以在外面闭目养神不闻不问,但是战无命时不时地蹦出一句:“那个姓铁的,要不先来吃点儿吧,不然一会儿软脚虾了还怪肚子饿……”“那个什么铁木头,你这个造型不好看,要不换一个吧……”
战无命就像一个脏话喷子,一边吃一边调笑,哪里有一点儿高手的风范,铁木合却要在大街上被众人指指点点。这个时候再回酒楼里等,明显是向别人示弱,气势也被夺了,他自然不能回去。他只能假装闭目静坐,实际上心中怒火已经快烧到脑子了。这时,战无命才施施然起身,迈着外八字向大街上走来,还不忘在桌上扔下一大锭金子,豪气万千地道:“小二,不用找了!”
酒楼老板望着大爷似的家伙终于肯走出去了,也松了口气,他真怕自己忍不住将这无耻的家伙扔到大街上。可人家是顾客,是拿钱买吃喝的,就算是战王也没有出手的理由不是?自己这个冤大头被这个奸猾的小子利用得彻底,还得不到一句感谢,人家就花了一锭金子,让一个高阶战王帮他做了一个时辰的免保镖。
战无命走到酒楼门口,很臭屁地对着把大街围得水泄不通的各路观战者挥了挥手道:“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今天这个铁木头哥们手头很紧,没钱进去吃肉喝酒,所以向我挑战,希望大家观战时不吝钱财,给这位铁兄弟捐点盘缠,好回家过年……”
“噗……”铁木合一口逆血终于忍不住喷了出来。这个天杀的家伙在说些什么?他不怕丢人,我铁木合可是绝代天才,金榜高手,居然被如此奚落,刚才那些气也就罢了,现在还敢往自己这个一向高高在上的人身上泼脏水,这让他如何能够忍受!
“唉,铁兄弟其实已经身受内伤,你们看他都吐血了,只是一直没钱治病,大家今天看了我们的表演之后一定要多捐一点儿。唉,多可怜的孩子,我刚叫他进去吃一点儿,他爱面子不肯食嗟来之食,一定要与我一起表演,通过劳动来募捐……”
“闭嘴!”铁木合终于怒吼了出来。
战无命摇了摇头,一脸无辜地道:“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说话间向一旁伸了伸手。柳婉如十分配合地自袖中掏出一个手帕。
战无命用手帕擦了擦嘴,而后小心地将手帕折得方方正正的,这才慢慢地装进怀里,动作优雅而高贵,与刚才那副嘴脸完全相反。
“你死定了!”铁木合已经没什么话能形容自己的心情了,只狠狠地说出这句话。
战无命挥挥手,让柳婉如和巴吉退后,这才缓缓前行两步,与铁木合相距三丈,淡然问道:“你最好与身后的几个人一起上,不然,你不是我的对手。”
嚣张,彻头彻尾的嚣张……
围观者个个目瞪口呆,见过嚣张的,没见过这么嚣张的,无比猥琐的嚣张!
巴吉怔怔地望着战无命,这位简直是天地间唯一的真神啊——真无耻啊!神啊!巴吉很了解铁木合,他根本就不可能与人联手对付战无命,更何况战无命之前还做出高姿态,挥退了他和柳婉如,铁木合更不可能与人联手对付战无命一人了。可是战无命明明看出了这一点,还说出这番话来,真是太无耻了,神啊!
铁木合只觉得鼻子发热,伸手摸了一下,竟然流血了,火气太重了,这股火全是对面那个一脸无辜却无比无耻的家伙给扇起来的。他发现,自己的情绪在面对这个家伙的那一刻起便被他左右了。他怒极反笑,自己的骄傲在对方眼里就像是一坨屎,那么他也不需要用骄傲的姿态面对对方了。
长街寂静,战无命的声音将所有的声音都压了下去,近日来往南昭城的几乎全都是天之骄子,但金榜高手在他们眼里只能仰望。眼前这个无名小子却狠狠地踩了大选金榜一脚,他那句嚣张无比的话,即使是大选金榜第一名南宫天雨只怕也不敢如此嚣张吧。
长街之上,风云涌动,铁木合怒了,怒气、杀气、战气结成一个巨大的域,在此域之中,每个人都感受到了一股透心的寒意,肃杀、死寂、暴虐、无情……铁木合的气势,若压顶的暴雨云层,压抑着每一寸空间。
这便是大选金榜上的天才高手,还不曾出手,便已产生了让人胆寒的压力,于是长街再一次散开,很多人受不住铁木合的气场压迫,有的人则是不想受到二人对战的影响。
“杀你,我一人足够!”铁木合的声音若桶中搅冰,清脆却又冰冷透心。
战无命耸耸肩,似乎根本没感受到铁木合气势的压迫,表情像是在说:“无所谓,反正我该说的都说了,是你自己不听话,到时候输了别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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