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屏见他神色不对,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结果,思虑了片刻,竟然问也不问了,扭头就走,既然知道有些话一听,就是对自己不好,那又何必死乞白赖的贴上去,硬是要听了,而后破坏掉自己的心情,这不是脑子有病?
可那老者却不想放过她的耳朵:“不可往南,否则会给南岳皇带来大祸!”
苏锦屏眉心一跳,假装没有听到。
“姑娘,异世之行,一来一回,难道你还没有看透自己的命格?”又是一语传来。
苏锦屏一怔,确实,不论前世今生,似乎在她身边的人,就没有一个不被牵累,除了妖物的命硬一些还活着,其他的人……忽的,瞳孔收缩,这个人也知道自己从异世而来,还一来一回,这是不是说明他知道自己的身世?想着飞快的转过头,可是那个摊位已经不见了,不仅仅人没了,就连摊位也没了。
“姐姐,你在看什么?”后面的君紫陌开口询问。
“没什么,你们有没有看到那个算命的先生离开?”
两人一同摆头,她们见苏锦屏走了,便跟上了,哪里有闲工夫去在意那什么算命的先生。
但是苏锦屏却沉默了,不可往南,否则会给南岳皇带来大祸?不往南,那她去哪?而且她真的要为了一个素未相识的老头的话,放弃自己的爱情?想到这里,她便觉得有些可笑了,简直荒谬至极!脚步虽还是往南,但是心绪却已经混乱了。
出了华卫城,没走几步,便看见了不远处的一个女子,薄纱敷面,却让人觉得极为熟悉,特别是那双美眸,看起来犹为熟悉,那是……沐月琪?!显然那女子也看见了苏锦屏,面巾下的脸露出一丝喜色,她离开丞相府之后,不知道自己该去做什么,更不知道该去哪儿,所以便干脆出来找苏锦屏了,若是找到了,也算是帮了相爷一把不是?没想到沿着北边找,还真的遇见了!
“苏姑娘!”沐月琪赶紧上前打招呼。
苏锦屏亦点头:“沐姑娘,你怎么会这里?那哥哥……”那哥哥应该也在这里吧?
这一问,沐月琪的眼底浮现出些许落寞,强笑道:“我是帮相爷出来找你的!”
苏锦屏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狐疑,上官谨睿要找自己,要派一个女子出来找?这会不会太奇怪了一些些?“呃,既然已经找到我了,那你就回去跟哥哥说一声吧!”
其实苏锦屏还有点奇怪,她们逃出来之后,那些大臣们居然没有派兵马捉拿,真是一件稀奇事。她哪里知道,这是老丞相为了兰妃腹中可能存在的那个孩子的安全,所以极力压下来了而已。
苏锦屏这话一出,沐月琪的神色更加奇怪了:“苏姑娘,你就不想见见相爷?”
见见倒也无妨!苏锦屏点头,表示愿意一见。沐月琪便从袖口中拿出了一个信号弹,抛向天空,这是相爷府中之人传递消息的信号弹,她的手上一直是有几颗的!
“那现下,我们先去找一家客栈等着相爷吧?”沐月琪开口提议。
但苏锦屏和上官渃汐的面上都露出不赞同之色,现下北冥的兵马没有追过来,但是谁都说不准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留在北冥是极其不安全的,还是早点走才好!沐月琪见她神色不对,这才注意到她身后的人:“她们是?”
“是我的结拜姐妹!”苏锦屏飞快的回话,而后往城外而去,明显的是想避过这个问题。
沐月琪见此,也不便再问,找了一家成衣店,三人都换了一身普通人穿的衣物,雇了一辆马车,几人便慢慢的往城外而去。而老丞相一个人的能力到底也是有限的,她们在路上也经受了不少盘查,好在沐月琪懂一些易容术,稍稍的往脸上涂了一些东西,再加上那些侍卫奉命查的是三个人,但是她们有四个人,所以都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四个人坐在马车之中,上官渃汐时不时的呕吐一下,是害喜的症状。沐月琪看她的眼神,也越发的狐疑。苏锦屏开口解释:“这是我的结拜二妹,嫁了人之后,夫君得了不治之症。夫家的人便嫌弃她是不祥之人,说她克夫,母家自然也不愿意再要她回去,现下她已经怀了两个月的身孕,大家族之间争夺权势也十分激烈,我怕她出了什么事,所以便偷偷带着她走了!”
苏锦屏这话,说的是很贴合实际的。在古代,若是谁家死了夫婿,确实是如此,而沐月琪也见上官渃汐这几日,总是时不时的露出哀伤之色,和苏锦屏说的这话到也还契合,便上前抓着上官渃汐的手,好好的安慰了她一番才作罢,弄得上官渃汐又是好一阵伤心。
也就在此刻,天空中忽然想起一道炸响,沐月琪大喜:“是相爷来了!”可是,这话说完了之后,她面上的喜色又瞬间黯淡了下去,撩开车帘看了一下方位之后,对着苏锦屏开口:“苏姑娘,你往东走,相爷在十里之外等你!我先走了!”说着便起身。
苏锦屏伸手拉着她:“你去哪?”这一路上她就看出了沐月琪神色不对,就连时不时的看向自己的眼神也很是古怪,现下马上就要见到上官谨睿了,她就不相信沐月琪不想见!
沐月琪苦笑一声:“苏姑娘,相爷不想看见我,其实我是被他赶出门的!”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觉得可笑。
“什么?!他疯了?”这是苏锦屏的第一反应。好好的为什么要把沐月琪赶出来?
“噗——”看着苏锦屏瞪大眼的模样,沐月琪竟然忍不住笑了出来!这苏锦屏聪明的紧,却还保持着童真,相爷喜欢她也不奇怪。
“好了,他不让你跟着他,你就跟着我好了!他都这么大一把年纪了也不娶亲,也不知道是想玩出一个什么花样来!我就不信他能找到一个比你对他还要好的嫂子,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东西!”苏锦屏骂起上官谨睿来,是半点口德都没留,其目的自然是为了安抚自己身边的这个美人。沐月琪对上官谨睿怎么样,她都看得到,而且沐月琪才貌双全,她想不懂上官谨睿拒绝的原因。
沐月琪听她这么骂,心中既是酸涩也是好笑,挣脱了苏锦屏的手,婉言谢绝道:“苏姑娘,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沐月琪并非不要脸面之人,既然相爷已经这么说了,我在贴上去,就未免太不识趣了!”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哥哥现下对你还算是不错的,你知道那个百里惊鸿吗?起初认识他的时候,那拽的跟二万八万似的,跟他说话,他就假装聋子,一句都听不见。但是多调戏几次,就好了!你就是太恪守礼教了,你大可以心情不好的时候,不由分说的拖着哥哥出去玩,在他沐浴的时候,装作不小心闯进去,然后拍着胸脯说你要对他负责,多来几次,他迟早会掉进你的陷阱里!”苏锦屏很是热心的帮沐月琪出谋划策,说到百里惊鸿的时候,眉眼总忍不住染上些许笑意。
这下别说是沐月琪了,其他的两个女人也惊得目瞪口呆,脸色绯红!有没有搞错啊,男子沐浴的时候,女子冲进去?还负责?
沐月琪已经被她这几句话雷傻了!相爷沐浴的时候她装作不小心进去……咳咳,只要想象一下就觉得好羞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中忽然有了一丝丝心动和期待。
苏锦屏看见她越发晶亮的眼神,就知道有戏,赶紧在她的耳边悄悄的补上一句:“其实我之前也偷看过百里惊鸿洗澡,不过那次是真的不小心的,嘿嘿……”
猥琐的笑意,让马车内的三个女人都有点头皮发麻,看着苏锦屏笑得越发得意且淫荡,三人都眼观鼻,鼻观心,不忍心再看她那惨不忍睹的德行。
沐月琪的脸红红的,看起来确实是十分的羞涩,支支吾吾的半天之后,忽然抬起头看着苏锦屏,问了一个很实在的问题:“如果他不要我负责呢?”
这话一出,上官渃汐和君紫陌险些没栽下马车去!这是什么意思?这样的话,这个什么沐姑娘居然要采纳?!
苏锦屏热切的抓着沐月琪的手,为了表达自己的愉悦之情,还猥琐的摸了几下,而后开口道:“这还不简单吗?你可以假装成看了他的身子,把持不住自己的女色狼,几个大步冲过去把他吃了。当然,如果你的武力不如他的话,事先就要用点药!”
这下沐月琪就不能苟同了!要是用了药,她和那些变着花样想爬上相爷床的女子有什么区别?见她面露不赞同之色,苏锦屏的心下才越发的满意,要是沐月琪真的答应用药,那苏锦屏就该瞧不起她了!但是这个事情怎么处理呢?
冷不防的,想起了某个黑心肝的货骗了自己初次的所作所为,对着沐月琪出谋划策道:“你可以自己服食了无药可解的春药,让哥哥给你解!”矮油,这个主意实在是太好了!
“你想啊,你跟了哥哥这么久了,他肯定是不忍心把你顺便丢给一个人解毒的,那他就只有自己来了。但要是他恪守君子之礼,坚持不碰你的话,那就难办了。但他总归不忍心看着你死吧?”苏锦屏眨巴着眼睛看着她。
沐月琪一听,煞是动心,这样的话,就是发生了什么,也是相爷自己甘愿的不是?可是她还是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啊!
苏锦屏伸出一只蹄子,把她的肩膀拉过去,然后低着头唧唧歪歪的商量着所谓计策,一旁的上官渃汐和君紫陌嘴角一个劲的抽搐着嘴角,同情的看着沐月琪,看来这个姑娘是要被带坏了!
而不远处茶亭中,等着苏锦屏等人的上官谨睿,冷不防的打了个寒颤,裹紧了自己身上的貂皮大裳,却还是感觉一阵一阵寒气袭来,心下狐疑不已,要知道有武功在身的人,一般是不会感觉冷的,可是今日为何如此寒冷?难道是天气太严寒了?
“首先你要知道一点,当你发现自己死乞白赖的跟在他的身边,却还是没什么用的时候,就应该刻意疏远他!这样他才能明白你并不是非他不可,外面还有大把大把的大好青年,垂涎着你。男人可以惯,但是不能惯坏,惯坏了就不听话了!”这就是她没事就会收拾那个王八蛋一顿的原因!
沐月琪深以为然,确实啊,自己跟了相爷这么久了,该表的真心都表完了,但是好似对他半点影响都没有。说不定苏锦屏的这个法子有效也未可知!但是想着待会儿真的要见到那个把自己赶出门的男人,她就觉得十分尴尬!
苏锦屏抓着她的手开口:“我告诉你,待会儿见到哥哥之后,要冷淡一些,根本不拿正眼瞧他,打个招呼就把他无视掉,如果他找你说话,你就爱理不理,充分的表明你是跟着我来的,不是想看见他才来的。要高傲一些!”
其实沐月琪对其他的男人确实是挺高傲的,唯独对着上官谨睿才将自己的姿态放得极低。苏锦屏这话的意思,就是让自己把相爷当个普通人对待?虽然不知道有用没用,但是试试总是好的!
……
“少主,公主真的会来吗?”他们也觉得很是奇怪,收到了信号弹,但却不是他们的手下中的任何一个人抛出来的,原本还担心有诈,但是少主却说不管有诈与否,都看看再说,总不能错过了,所以他们就在这里等着了。
上官谨睿放下手中蒸腾着热气的茶杯,吐出了一个字:“等!”不论那消息是真是假,也该等着锦锦,但是有何人会有他们相府的信号弹呢?冷不防的,想起了沐月琪。但自己上次都说出了那样的话,若真的是沐姑娘,这个人情就欠得大了!
不多时,便看到一辆马车往这边而来,所有的人都面露警惕之色,盯着那辆马车,不多时,马车的车帘被掀开了,最先下车的是苏锦屏,紧接着其他人也都下来了,其中果然有沐月琪。
远远的看着上官谨睿,苏锦屏几个大步冲了过去,原本低沉的心在此刻也舒缓了一些:“哥!”
上官谨睿看见她,也很是高兴,但是却没有应她的这一声“哥”。沐月琪和上官渃汐三人也走了过去,对着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沐月琪也很听苏锦屏的话,跟上官谨睿打完招呼之后便偏过头去,一副“我们不熟”的模样。
“沐姑娘,多谢!”上官谨睿说着这话的时候,面上的歉意和谢意皆有之。
沐月琪偏头看了他一眼,十分冷淡的答道:“不过是锦儿妹妹想见相爷,我帮着传个话罢了,相爷不必客气!”语气十分的淡漠疏离。
上官谨睿碰了一个软钉子,顿时觉得有些尴尬,但是面上的笑容还是不变:“不论如何,还是该谢谢你的!”
“不必了,相爷的人情沐月琪已经还清了,要谢,也是锦屏妹妹谢我才对!”很是果断的撇清关系。
上官谨睿摸了摸鼻子,已经是尴尬的要说不出话来了。苏锦屏大刺刺的开口:“哥,我来了你不跟我说话,只和沐姑娘说话,这是见了美人忘了妹妹?”
温雅的容色微僵,而后开口斥责道:“不得胡言!”语气缓和了一些之后,又接着开口:“锦锦,接下来你准备去哪儿?”
“南岳!”苏锦屏的语气很是笃定,尽管那个老者说了她不能去,但是她为什么要听不认识的人胡说八道?
上官谨睿面色微变,复又开口:“你可知,南岳军队正挥师北上?”
“什么?!”苏锦屏面色一变,按照原则来说,百里惊鸿是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攻打北冥的,因为东陵和西武的皇帝也都虎视眈眈,而且君临渊驾崩的消息,现下根本就没有传出来,攻打北冥的胜算也不是很大,怎么会……“难道他知道我在北冥了?”
“他知道你在北冥,为何不直接来找你?却要挥师北上?”这个问题是上官谨睿想了很久都没有想通的,因为他并不知道不死神兵的事情。
这话,也将苏锦屏问住了。挥师北上准备是需要时间的,现下就是君临渊驾崩的消息传出去了,其他国家要准备,也要等好几天才能来。而百里惊鸿的军队都已经来了,这就说明是几天前就准备好了,这是刻意还是巧合?
沐月琪沉吟了半刻之后,对着苏锦屏开口:“锦儿妹妹,若是巧合便罢了,若是刻意……”
若是刻意,那就说明百里惊鸿早就知道她在北冥,也知道君临渊的身体状况,却没有来找她,而只是寻着合适的机会去扩张自己的版图!但是他会吗?苏锦屏不信!若是皇甫怀寒,会这么做,她不奇怪,但是百里惊鸿,却绝对不会。可,为什么冷子寒和上官谨睿都找到她了,唯独他没找来?
“锦锦,若是这般,你还要去南岳?”上官谨睿是政客,常年游走于政治和权利之间,他明白土地对于君王的诱惑力,百里惊鸿此举,是巧合的可能性太小!
“去!”铿锵有力!不论事情的真相是如何,她都必须找他问个清楚,狗血的小说她没少看,什么乱七八糟的误会,女主流泪奔走的书,她也看过不少,很多事情不问清楚,如何下定论?所以必须要去,就算是真的如此,也要听他亲口说。而且君临渊对她有恩,现下百里惊鸿却挥师北上,她若是不去拦着,跟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有什么分别?
上官谨睿的脸色有点发沉:“既然是这样,有些话我就不得不跟你说了!”说着,墨玉般的眼神扫了上官渃汐等人一眼。
几人顿悟,马上开口:“马车内还有东西没拿出来,你们聊,我们先去拿东西!”
说罢,就一起往马车的方向而去,只余下苏锦屏和上官谨睿在此处。不远处守着护卫,而上官谨睿的面色也很是严肃:“锦锦,你不能去!”
“为什么?”苏锦屏皱眉。
“因为你的身份,不是苏锦屏,而是南宫王朝的公主,南宫锦!而百里惊鸿,是你的杀父仇人的儿子!”上官谨睿的话,像是一颗炸弹扔了出来。
苏锦屏曾经不止一次想过自己的身份该是什么,却没想到居然是公主?可是,有南宫王朝吗?她查阅过地图,大陆上只有东陵、南岳、西武、北冥四国,还有一个西凉和南疆小国在夹缝中生存,草原上还有一个大漠,而四国中间有一个千骑古城,属于四不管地界。南宫王朝,她根本就没有听过。还杀父仇人的儿子?
上官谨睿见她面带疑惑,便接着开口:“十四年前,天下是五国之势,而东陵和南岳都弱于其他三国。当年的东陵皇和南岳皇,一齐出使南宫王朝,以极为卑劣的手段害死了国主,而后血洗了皇宫,并在西武、北冥都不觉的情况下,趁乱瓜分了南宫王朝,百里惊鸿之父百里傲天,就是杀死你父亲的凶手!”
苏锦屏有些怔忪,没想到这之前还有这样的过往。但是这件事情跟她有什么关系?她不过是穿越而来的一缕亡魂,难道还要为前身担起国仇家恨?
就在这时,一个个头有些矮小,胡子耷拉的人走了出来,一张脸上都是络腮胡子,几乎看不清全貌,但是那双眼睛却是濯濯生辉,精光闪烁。“拜见王子,公主!”
“这位,是南宫王朝的大巫师,赫连塔特。当年,你的母妃,暮贵妃为了保住你,便求大巫师想法子将你的灵魂和异世之人交换,但是付出的代价,就是封印了你四岁以前的记忆。而如今,和你交换身体的那个人死了,所以你才能回到这里!”上官谨睿的语气极为严肃。
↑返回顶部↑